竹香跟在阿瑜的后头,开口问道。
这还是寒冬凛然的冬日,风刮在脸上,不免有点儿生疼,方才坐在马车上,还察觉不到寒冷,如今身子不到片刻没了热气,倒是冷了起来。
见着竹香被冻得鼻头发红的样子,阿瑜护着袖口的手不由得捏紧了,在这街上晃荡着,也不是个办法,当铺在哪儿,她这一时半会也找不着,且还得避着点竹香去找。
如此寒冷的天,也该是要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把竹香丢在茶楼里待上一会,自己便好去干自己的事了。
阿瑜这般想着,便回道:“先找个茶楼,先坐下来歇会,喝口暖茶。”
和茗茶楼是京都里也算是排的上名号的茶楼,阿瑜之后没走多久,便见着了这个茶楼,便带着竹香往里去。待二人在跑堂的招呼下,在二楼的角落处坐了下来。
虽说表面上阿瑜丝毫都不着急,可心里想着要去当铺里典当,见之茶水端上来以后,阿瑜假意教着竹香如何点茶,可点茶的手法一点都没有停顿,让竹香看的眼花撩乱,根本就没有记下来。
在竹香一头扎进方才所学的技艺里,阿瑜随口言了一句:“手把手教定是不成的,点茶的精妙之处,就得全靠自己给悟出来了。”
说者有意,听者把这话入了耳,便也不想着要求助在一旁品茗的姑娘。
阿瑜在江南花满楼便发现了,竹香这丫头虽说是粗枝大叶,可关于一些她觉得有趣的事儿,便会投注心思去,到了后面尽管学的一知半懂,但还是给她学到了点皮毛。
那次成言在风满楼中点茶,她还记得竹香可是时不时的瞥向成言点茶的动作,那行云流水之态映在竹香的眸中,那时,阿瑜便发现了她可能会对这点茶有点儿兴味。
这不就让她能使着法子,把这教给她,自己便好是脱身了,“我去后头更衣,你现在这学着,待会我便回来了。”
“你再好好想想,等我回来后,你再斟给我喝。”
而后起身之时又补了一句说道,这番说,小丫头便更是会卖力去学那手法,也就顾不上她了。
竹香停在手中的动作,笨拙的起身,不好意思说道:“姑娘,我手太笨了,不过待会我定让你喝上用点茶手法斟上的茶。”
好歹还是练了好一会,她感觉好像是摸到了一点的门路来。
“嗯。”
阿瑜见着竹香的认真的神情,不免失笑,不过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下到一楼后,把跑堂喊了过来,向他问着这条街上的当铺开在何处。
跑堂俯着腰,听着阿瑜的询问,而后回道:“永随当铺,这条街的尽头方向开了一家永随当铺,若是客官想去典当物件,便可去那处。”
问到想知道的过后,阿瑜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跑堂,可往外给之时,不免的心疼了一下,只因她如今钱袋子内日渐空瘪,只出不进这也委实是消耗不起了。
走的时候,还特意和跑堂招呼了一声,让他好好招待还在茶桌上的那位姑娘,若是那姑娘问起她,就说没见着她就好。
跑堂看着碎银子的面上,点头哈腰,紧接着直呼知道了。
阿瑜走出和茗茶楼,便往跑堂指给她的那条路走去,左侧路上伴着的吆喝声,右侧飘荡的商铺招牌幡布,虽是冷风拂面,可此刻的阿瑜一人行走在大街上,看着触手可及的自由,她的心瞬间热了起来。
心里像打鼓一般“砰砰”
直跳,看着这眼前的景观,她呆呆地立在原地,想的是假若现在就逃离,不管不顾就这般逃开,不管是躲到京都的哪个角落去,只要离开成言的身边便可。
待她快要被这短暂的欢愉给驱使之时,理智慢慢回笼,且不说成言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劲,便可顺藤摸瓜,把她给找出来,单是她如今身上没有什么银钱,等到东躲西藏的时候,她该如何在京都存活下来。
这般想着,还非得有个周全之策不可。
进到永随当铺后,里头没什么人在,阿瑜所见到的不过是像一堵堵墙一般的木柜,木柜台的后方站着一个人,他抬头瞧了一眼,见到阿瑜后,也没说什么,依旧在那端站着。
在外头的光亮处待久了,往当铺里来,仰头往当铺铺房内瞅去,隔着高高木柜台,只能看见那店家的脑袋,里头昏暗着,有着阴森森的感觉。
阿瑜从袖中拿出那只花鸟簪子,抬手把其递给了里头的那人,那人见此,才停下了拨算盘的动作。
算盘珠,拨之则动,停住之时,阿瑜耳边的算盘珠摆动的声音戛然而止,没了这声响过后,当铺中静了下来,店家拿着那只簪子,左右翻着,阿瑜一瞬都不眨眼的看着店家神情,见那店家的面色变得有丝古怪,她心中没由的不安了起来。
“敢问姑娘,这簪子是从何处得来?”
店家执着手中的花鸟样式的簪子,抬眸看着阿瑜说道,那双眸中带着怀疑之色。
阿瑜表面上镇定的说道:“有何不妥,典当物件,还需问是从何而来吗?”
“此簪做工精巧,其小颗的宝珠连缀在上头,碧玺花及戴丽鸟配饰,其制作起来想必是难上加难,更别逞是加诸于此簪架上,还隐去华丽之感,这工艺不像是出自坊间,倒像是从宫中出来的物件。”
“虽说我们当铺能够典当贵重之物,可这若是从宫中流出的不明之物,我们是不收的,不仅如此,若是姑娘你不说清楚这簪子的来历,我可要去报官了,从宫中偷窃出物件来典当这可是重罪。”
永随当铺店家拿着手中的花鸟簪子,睇眄的看着阿瑜,还在她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已然是没把她当成簪子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