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男孩叛逆、倔强,敢于和一切作对,却不知承担作对的后果。
天色黯淡,一只草鸡蹲在篱笆上咯咯打鸣,徐夫子拿了这个月的学费,正眯着眼在后院中喝茶,对前院的争执一无所知。
许久,仇剑回首,冰冷的眼睛盯着谢霁,漠然道:“你想清楚,真不想读了?”
谢霁张了张嘴,说:“不想!”
“好。”
仇剑点点头,起身去了后院。
等到谢霁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晚了。
他看到徐夫子的脖子以一个奇怪扭着,就像是有人生生将他的脑袋反拧过来似的,断裂的颈骨从皮下支棱出来,倒下时还瞪着浑浊的眼,直勾勾地望着谢霁的方向。
谢霁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仇剑杀人,骇得直往后退,绊到石头跌坐在地上。
“师、师父,为什么……”
他睁大了眼睛,嗓子像是被人扼住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的命握在你的手里。当你不需要他时,他便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只能去死。”
“就不能……放他走吗?”
“走?你大概忘了你是怎样的身份,若是他走漏了消息,死的恐怕就是你了。”
仇剑擦了擦手,冷声吩咐,“把他丢入山沟,当做坠崖而亡。”
谢霁摇头,转身就往门外跑。
“没用的东西!”
仇剑一刀飞过,划破谢霁的臂膀。鲜血横流中,仇剑警告道:“既是不肯学治人之道,那便由我教你杀人之道。若是不肯好好学,死的人会更多。”
再后来,十二岁出师,仇剑送了谢霁一份‘大礼’。
一个哑了的、身无分文的少年该怎样于世间活下去?没人告诉谢霁答案。
他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刘家村,呕着血流落街头,嗓子日复一日生吞火炭般疼痛。十月的凄风苦雨,他又冷又饿,发着高烧,一咳就是一滩黑血,就当他以为自己要像野狗一样死在这肮脏的角落里时,有个举着纸伞、一身华贵男人朝他伸出了手……
男人给了他两个包子,说:“饿坏了罢,快吃!”
“这是为师给你上的最后一课: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谁都不可信。”
仇剑的话宛如梦魇盘桓,嗓子火烧火燎地灼痛,谢霁眼皮掀开一条缝,死死地盯着那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却不敢伸手去拿。
“别怕,你个身无分文的小乞丐,我还会给你下毒不成?”
男人笑得很是讨喜,将伞往脏兮兮的少年头上移了移,体贴道,“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