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晖背靠车厢壁,一手环着周晋珩的腰,一手推他肩膀:“醒醒,别睡,不、不能睡。”
忘了在哪儿看过,越是危险的状况下越是要保持清醒,一旦睡过去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易晖干咽一口唾沫,扔下手机去握周晋珩垂在身侧的手,四指插入指缝间,紧紧扣住他的手背,试图把温度传递给他,埋在他颈窝的嘴不断地哈出热气。
周晋珩体温偏高,从前冬天穿单衣都不会冷,可这会儿连手心都是冰凉的,胸膛的起伏似乎也感觉不到了。
易晖吓坏了,松开另一只手去解脖子上的围巾,解到一半,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动了下,周晋珩五指收紧,回握住他的手,埋在他肩上的脑袋慢慢支起来。
黑暗中,易晖不知道周晋珩是否睁着眼睛,只知道他一定在看自己。
“醒着呢。”
周晋珩佯作轻松,“你不让我睡,我就不睡。”
他想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易晖穿,被易晖按住手阻止。那把刀插得很深,位置靠近心脏,易晖不让他动,自己也不敢动。
好在周晋珩这会儿没力气,拗不过易晖,只能由着易晖把解开的半截围巾小心地绕在他脖子上,两人额头相抵,挨在一块儿取暖。
靠得这么近,再微弱的声音也能畅通无阻地抵达耳蜗。周晋珩没话找话般地念叨“晖晖的手好软”
“晖晖身上好香”
,易晖听不下去,羞恼道:“再说我、我不理你了。”
周晋珩居然笑了,温热的气息喷在易晖鼻尖,再扩散到两侧脸颊:“终于肯理我了。”
易晖既怕他一直说话对体力消耗大,又怕他昏睡过去,便偶尔应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给你买了两盆花,放在上次我们去许愿的那棵树附近的花圃里代管,一盆白雪花一盆铁茉莉,如果你喜欢的话,记得去取。”
“嗯。”
“还记得上次带你去的那家餐厅吗?以后你就是那儿的老板了,可以去那儿吃东西、画画、晒太阳。”
“嗯。”
“戒指是为你定制的,戒圈上有我们的名字。我只向你一个人求过婚,不要胡思乱想。”
“嗯。”
“有个首饰盒和戒指放在一起,那是我妈留给未来儿媳的,好好收着。”
“嗯。”
“过完年就是你的生日,晚上七点会有车来接,如果那时候你还住在家里的话,记得先吃饭,吃饱了再去看烟花。”
听到这里,易晖再也没法给出回应。他想起今年生日那天属于他一个人的烟花盛宴,还有一个人的蛋糕,当时有多凄凉,现在就有多恐慌。
在周晋珩说下一句之前,易晖扬声喝止道:“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