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1oveyou,”
王一骄的眼泪忽而涌了上来,憋着一口气补充:“somuch。”
因为这句爱I1oveyousomuch,王一骄就不会告诉自己心爱的女孩她离开自己家的第二天生了什么。
那天王父有个应酬,一下子喝多了,回到家后看见王一骄,闷不作声就把手里的一串钥匙丢了出去。
他的眼底满是红血丝,明明站都站不稳,却一丢一个准。王一骄偏头躲了一下,还是被车钥匙砸中了额头,红印瞬间浮现。
昔日王父狠厉又混蛋的一面,因为这次醉酒一下子被暴露,抄起门边的拖把棍挥舞着走向王一骄,嘴里不清不楚的骂:“操他-妈的,你这个小废物,老子倒八辈子血霉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恶心的同性恋!”
“你觉得自己特光荣是不是?你他妈觉得自己正常是不是?还趾高气扬的带人来家里?你认为那天老子就原谅你了?告诉你,没门!”
“这是正常人做出来的事吗?精神正常的人能做出一件猪狗不如的事吗?老子告诉你,你就是不正常!一个姑娘家不结婚搞同性恋,你搞个鸡毛?”
王父一边是红着眼睛破口大骂,一边挥着拖把棍打去,王一骄下意识抬起手臂一挡,“哐!”
的一声,拖把棍砸到了手臂,她痛叫一声,眼泪瞬间涌上眼眶又流下,完全是疼的。一道红印就出现在了白皙纤瘦的胳膊上,一会儿就泛上了紫。
紧接着又是一记抽到了背部,她整个人跌跌撞撞地扶上了一边墙壁,眼泪不住的往下流。被拖把棍抽打过的地方开始火辣辣的泛着疼。王一骄咬住了下嘴唇,没有再痛叫出声,一张小脸白了大半。
王父越想越气,越骂声音越大,越骂话语越不堪入耳,那些肮脏的、下流的、龌龊的污言秽语在同一时间全部砸向王一骄,她只觉得一颗自己的心都被这些粗鄙的话揪紧了使劲揉捏着,像是不把它捏碎成渣就不甘心似的,透着一股狠劲。
王父一脚踹向了王一骄的肚子,女孩被踹出去两三米远,后腰磕在桌角边,瞬间整个腰部麻了个遍,没知觉了。她痛的张嘴都喊不出一句话,只觉得自己可能要被父亲打死了。
“你这个扫把星,真是晦气!你是哪里的垃圾场才能装下那么多垃圾?直到现在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恶心劲儿!王一骄,你让我恶心!”
晴天霹雳!
王一骄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白,又一阵阵黑,忽明忽暗的,脑子嗡嗡作响。身体上被打过的地方疼得她都不知道哪里更疼一些,是该捂住手臂还是该揉揉后腰了。而精神上则被这些恶毒的话摧残着,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骂恶心是什么样的感觉?
——想去死。
那时王一骄真的想直接拿一把刀,手腕、颈部、腹部,或者随便哪里划一刀来个痛快,死了一了百了,眼不见为净!
可她几乎在瞬间又想到了那个她怀里的女孩,她死了她该怎么办呢?
王一骄硬是咬紧了后槽牙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当一个女孩被逼到绝境时,不哭,是她最后的骄傲。
那天要不是王母在王父举起小板凳的时候正好回到家,王一骄觉得自己就活着出不了家门了,要出去也得是被12o抬出去的。
但就算是没挨那一版凳的重锤,她也在床上躺了一个上午,王母买回来了各种药膏涂在淤青伤痕处,疼痛感这才缓缓蔓延上来。动一处而牵全身,哪里都疼。
那顿“同意王一骄和胡雯交往”
的饭被安排在了三天后。
王一骄不再动哪儿哪儿疼后,王母拽着王父走进她的卧室。彼时的王一娇正好挂了和胡雯的电话,背靠在床头坐着。
王母一脸平静,眼里却布满了心疼与不忍,道:“一骄啊,请你的……女朋友来家里吃顿饭吧,我亲自下厨。”
王一骄一时愣住了,不知作何反应。
王母身后的王父冷哼一声,僵硬着身体,表情也是绷紧的,“我们不会把她怎么样,就是一起吃顿饭而已。”
话是对王一骄说的,眼睛却看着墙壁。
“好。”
王一骄扯了扯嘴角,答应下来。
王父没有给她道歉的意思,或许让他为打女儿这件事道歉可以,但只要是给“不懂事给家族蒙羞的同性恋”
道歉,那铁定没门儿!
就自己父亲以前的德性,王一骄就没想过他会先认错什么的。总之不管怎么样,至少结果是好的,爸妈也对胡雯出了邀请,算是成功了一半吧。
她也没打算告诉胡雯自己悄咪咪挨了一顿打的事儿,那个女孩子温柔到极致也柔弱到极致,这些尖锐而疼痛,实在不适合给她讲。
等回宿舍吃完饭,王一骄的微信就来了,是胡雯去她家里吃饭那天的合影,看着挺和谐的一家人。
谢俞了句恭喜,祝你们幸福。
王一骄很快回复:谢谢谢老师。然后又来一家餐厅的地址,时间定在了后天的下午三点。
谢俞回头去喊在浴室里的贺朝:“朝哥!后天下午三点你有课没?”
“后天?”
贺朝的声音传来:“后天不是周六吗?当然没课了。”
“王一骄说请咱俩吃饭。”
贺朝擦着头走出浴室,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清香的沐浴露味儿瞬间充斥在空气里,谢俞把头歪在贺朝肩膀上,鬓角被湿润的头摩擦着,一阵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