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页先发治人大闹一通,归根到底是想在婚事上稳住苏家族人,让他们看到他的态度,不敢太早将他“嫁”
出去。
至于爵位之事,不仅是族里人不敢闹大,苏页同样不敢。
本朝律法尚在制定之中,按照以前的惯例,虽然没有明确规定双儿冒替男子袭爵会受到何种刑罚,难保新皇不会抓住这个把柄毁掉永安侯府。
虽然厌恶,苏页却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时代,苏氏一族同根同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真出事,谁都跑不了。
他可不想拿性命做赌注。
好在,他的这一招比他想象得更加好用。
老族长差点被气死,其他人又惊又惧,完全顶不起事来。
他们来之前商量好的把他抓回家庙、数罪并罚、尽快嫁出去等等计划不仅没有实行,反而还让苏页得了许多好处。
竹笙院的人不敢再怠慢他,族里的长辈也不敢端着架子过来腻歪他。
那天,看着族里人一个个涨红着脸拂袖而去,苏页心头蓦地一松。
他下意识地抚上胸口,微微讶异——那种感觉,就像堵在心里的一口气突然泄掉,说不出的轻松舒畅。
苏页知道,这是苏夜阑残存的情绪。
自从永安侯去世后,他被这些人欺负狠了,苏页的做法许是让他好好地出了一口恶气。
当天夜里,苏页做了个梦。
雪白的墙壁,淡蓝色的床单,床头摆放着各种仪器,长长的细管从点滴架上垂下来,扎在一只苍白的手上,一位美丽的中年女士伏在床边,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此情此景,苏页再熟悉不过,这是一间病房,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接下来的情景,却让他吃了一惊。
他看到床上的“苏页”
睁开了眼,看了眼点滴瓶,然后背过手去,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扩音器中传来护士利落的询问,“需要换液吗?”
“苏页”
轻轻地嗯了一声,小心地看向床边的女士,那是他的妈妈。
苏妈妈听到动静,很快醒了过来,“苏页”
脸上却露出懊恼之色,他拉着苏妈妈的手,乖巧地说道:“孩儿不孝,打扰了母亲,母亲继续睡。”
。
苏妈妈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儿子如此可爱的一面,不由地笑了起来,“眯了一会儿,精神了,晚上再睡。”
“那孩儿也起来。”
“苏页”
说着,便撑着床铺坐了起来。
苏妈妈下意识地想要去扶,手伸到半路又停了下来。
“苏页”
脸上的笑容放大,“母亲忘了吗,孩儿已经好了。”
苏页飘在半空,越看越吃惊。
护士的开门声让他浑身一震,猛地惊醒了过来。
暗夜中,苏页看着屋内古色古香的摆设,一颗心呯呯直跳。
梦中的景象那般真实,就像冥冥中特意让他看到。
那个苏页不是他,他的先前的乖巧和温顺都是装出来的,而那个人却是真实的。
他也不会叫苏妈妈“母亲”
,更不会称自己为“孩儿”
。
最重要的是,他听到那个人说,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