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床上的陶
才人骂得狠了,翻过身用力的咳嗽,可仍然怨恨无比的诅咒着棠婉仪,好似不知疲倦一般。
劝也不听,她是不可能回头了。
静书的心情难以言喻,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拉上了房门。
-
宫中的大小宴会不少,但能够君臣共度的节日却只有端午和重阳两个。
尤其是重阳大宴,正逢金秋正好,朝中四品以上重臣都可携正妻一同入宫赴宴。
赏菊开席,拜神祈寿,是为君臣同乐。
所以重阳节也是姜雪漪这般重臣之女出身的嫔妃,除了有孕和省亲以外为数不多能见到家人的时候。
姜雪漪入宫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能见到父母双亲,欢喜的一夜都不曾睡好,大清早起来便梳洗打扮,等着去赴宴了。
每逢节庆,姜雪漪都不喜欢打扮得过分奢华以免招人注意,可今日她希望父亲和母亲能看到她光彩照人的模样。
陛下赏赐的头面和宫装正正好是一套,今日正合穿,想来也是和她一般模样的打算,倒是有心。
太液池赏菊开始的时间是巳正,姜雪漪同杨贵仪和赵宝林一道出发,到的时间不早不晚。
今日重阳佳节,天气正晴。
太液池旁的菊花盛放,湖水粼粼,金灿灿的一片金丝菊仿若太阳。
姜雪漪一下步辇,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栏杆边的父亲和母亲,眼中霎时便含了泪水,快步迎了上去。
然而她如今的身份已经是天子的嫔妃,即便和父母见面,也要等他们先向自己行了礼。
等客套完,姜夫人急忙牵住她的手打量,只见自己女儿满身华光,仪态典雅,不由既欣慰又担忧,强忍着才不曾落泪下来:“潋潋不哭,如今也是陛下身边的宠妃了,若要旁人瞧见这模样不好。”
姜雪漪赶忙用帕子蘸了蘸眼泪,笑着说:“母亲说的是,女儿明白。”
“家中一切都还好吗?”
姜尚书生得一张板正面孔,在官场上向来是人人称道的冷面阎王,传言能吓哭三岁小儿,可面对自己的女儿,语气也是难得的温和:“家中都好,你长兄也从边疆传信回来,说一切皆安,你不必操心家里。”
“宫中凶险,潋潋要事事当心,哪怕不做陛下宠妃,我和你母亲也只盼你能护住自己的性命。”
姜雪漪忍不住垂眸落泪,轻声道:“是,女儿知道,还请父亲放心。”
待说到最后,姜尚书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道:“潋潋,听为父一句劝,千万莫要和太后过分从亲密。”
太后是陛下的养母,虽不是亲生,可陛下一向重视孝道,对太后可以说是以天下奉养之。
太后一向在宫中深居简出,几乎不问后宫事,父亲为什么特意强调这个?
虽不明白,可姜雪漪仍然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大宴之上,周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看,虽说能够见面一面是极好的,可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有分寸,更
不能逗留太久(),以免招人猜忌。
所以只匆匆说了几句?(),姜雪漪就不得不离开他们身边,准备回到嫔妃那一席去。
姜雪漪依依不舍的拜别父母,打算往杨贵仪那边去,谁知正好看见不远处的陶尚书面露讥讽的觑了她一眼,轻哼一声便拂袖而去了。
倒是怪了,怎么没看见陶才人来?
姜雪漪搭着旎春的腕往嫔妃席位上走,神色如常的压低了声音:“陶才人不大对劲,找人仔细盯着她那边,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是。”
片刻后,太后和皇后一起到了宴席上,不出一会儿陛下也到了。
陛下朗声说了些让众人不必拘束的场面话,而后赏菊品酒,祈福开宴,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宫乐舞姬进场后,大宴的气氛顿时被推至高峰,几杯薄酒下肚,连沈璋寒都有了几分淡淡的醉意。
皇后温声笑道:“陛下,今日大宴,也有不少嫔妃想要为节庆献艺的,不知陛下可有兴致一赏吗?”
沈璋寒笑意温润,抬手搁下酒杯:“今日与众卿同乐,自然是好。”
芷仪一个个吩咐下去,早就预备好的嫔妃们各自上前献艺,或舞或曲,倒是都排练的不错。
只是美则美矣,并无新意,沈璋寒也提不起什么兴致。
正在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太后笑着说:“今日大宴,哀家瞧着嫔妃们的才艺都是好的,只是皇帝反而兴致缺缺的样子。”
“哀家知道,丹妃多年来未曾有孕,如今一朝失子,你心中难免不虞。但即便心中伤痛,身边也得有体贴的人伴着,为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才是。”
沈璋寒点头淡笑,应声道:“母后教育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