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娇-嫩的漂亮小姑娘,国公爷福气不错。”
慢悠悠说完这些,她跨过石拱门进入后院,将一干小姑娘抛到了脑后。
比起自家夫人的冷静淡然,姚嬷嬷就不痛快多了,眉头皱得死紧,“京里谁不知道夫人您和国公爷感情好,后院清静,皇后娘娘赐下这些人的心思实在是……”
“好了,别说了。”
姚青拍拍嬷嬷的手,“国公爷和大公子过两日就回京,你记得盯着些我吩咐的事,关系到国公府的门面,千万别出岔子,还有商行那边送过来的账本和南边回来的商队,让他们早些过来回话,我要用的银子提前备好。”
听着自家主子的吩咐,姚嬷嬷无奈看她一眼,只得按捺下满腔劝诫之语,将心思放到了正事上。
小书房内,姚青坐在桌前认真练字。
亮白光洁的宣纸上,满篇都是她悉心抄写的佛经,丈夫和儿子临行前,她去了明水寺拜佛,在佛前许了愿,如今两人平安归来,除了还愿的香油钱,还有她亲手抄写的百卷佛经。
上次去寺里没能成行,这段日子得抓紧时间补上。
外面能听到姚嬷嬷吩咐丫头们的声音,她放下毛笔,转了转酸疼的手腕,摇头无奈一笑。
她知道这个疼她的心腹嬷嬷什么心思,但到底有些事情她不明白。
她和沈惟铮之间,纵然看起来良缘美满,终究只是面上光鲜。
他纳不纳妾,收不收美人,从来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他什么心思,喜欢什么人,都和她无关。
只要不越过她这个原配,损了她和儿女的地位,这个家就是最好最圆满的家。
墨迹在纸上氤氲开,姚青将写好的佛经轻轻放到一旁,继续心无旁骛的抄写。
当年她嫁给沈惟铮时,他说得很清楚,他娶她只为负责,若非他救了落水的她,两人根本没这段不合适的缘分。
直到现在,京里还偶尔有人提起那段落水的缘分,说起沈惟铮娶她这件事,总要惋惜明英侯佳婿旁落,被个家世极差的孤女摘了桃子,说起她,则是捂嘴暗笑一声,道上两句心机深沉蓄意落水勾-引男人的闲话。
对这些,姚青早已习惯,纵然过去多年,这番前情依旧时不时被人拿来说道两句,多有诟病,毕竟,她日子过得太好,不免让人嫉妒眼红。
纵然那是段众人眼里不配的缘分,但沈惟铮娶了她这么多年,后院清静,就足够相交圈子里那些夫人们恨得扯坏不少帕子了。
不过,对姚青来说,她当年没肖想过侯府的富贵,心里没觊觎过沈惟铮这个佳婿,如今临了到了现在,也依旧清醒得很。
她从来都知道,沈惟铮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就像他娶她,既是为落水之事负责,也是看中了她家世低微好掌控,她为他生儿育女,掌管中馈,打理家业,一个贤妻能做的全都做了,他挑不出来她半分不是。
现如今,他军功封爵,从明英侯一跃成为明国公,托他的光,她从侯夫人变成了国公夫人,连带而来的,就是家里家外的不清净。
外面那些漂亮女孩子,大抵这次回来,他应该会收用了吧,毕竟,鲜嫩漂亮到她都心动。
***
今日天黑得早,等暮色深沉时,居然零零星星的落了小雪。
用过晚膳,姚青在廊下站了一会儿,看着这比往年怪异许多的天气,不免叹了口气,“今年的春天来得真晚。”
“谁说不是呢,”
姚嬷嬷搭腔,“都这时候了还没暖和起来,院子里的梅花花期也长。”
“挺好的,正好让小姑娘们采了露水给国公爷泡茶。”
想起沈惟铮的喜好,姚青笑笑,招来丫头扶着自己进了门。
喝过养身的苦药,遣退嬷嬷和丫头们,她早早的上了床闭了眼睛。
这个大夫用的新方子总是让她喝完犯困,睡得比平日里越来越早了。
大概是白日里想起了往事的缘故,夜里突然做了个梦。
梦里,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和沈惟铮。
似乎是落水之后他来探病时开口同她求亲,他站在窗前,负手而立,锦袍玉冠,眉眼锋利,看起来英气凛冽,英俊逼人。
所以说,勿怪年轻的时候京里有那么多姑娘心仪他,除去家世和能力之外,这人确实有着勾-引小姑娘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