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龄指的是,李淮临是花了怎么样的代价才让他们能成功进监狱探视的。
李淮临对此只轻描淡写地说:“不外乎是砸了点钱。”
后来,温九龄才知道,李淮临口中所谓的砸了点钱,砸的是十个亿,几乎是弘瑞制药当年所有的流动资金。
这个钱砸下后,导致弘瑞制药的展就陷入了空前的困难中。
可,即便如此。
温九龄还是来晚了一步。
温时遇还是死了。
她在监狱的停尸间,看到了温时遇体温尚未冷透的尸体,整个面无表情的好像失去了生息。
她目光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温时遇还残留着余温的尸体,既没有下跪,也没有说话。
李淮临皱着眉头,目光始终盯着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一张小脸。
良久,他在她就快要把嘴唇咬出血来时,开了口,“温小姐,你要节哀!”
他一句‘温小姐,你要节哀’,温九龄始终绷着的神经终于断得四分五裂了。
她扑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水泥地面上。
膝盖重重落地的瞬间,她感觉到的不是疼,而是铺天盖地的冷。
从心里一直冷到四肢百骸。
她的手颤抖得不能自己。
她想伸手去摸摸小叔浓黑的眉毛,可伸出的手却怎么都落不下去。
温九龄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后来眼泪也顺着浓密的睫毛滴落了下来。
她的心在这之后,如同被上了锈的刀子生生地割开了口子,每跳动一下,她就疼一下。
她看着小叔好似只是睡着了的一张俊美非凡的容颜,眼神空洞地失去了光束。
天寒地冻地,也不知道他就这样躺在这里会不会冷。
温九龄这样想,便将穿在身上的黑色大衣脱下来,然后动作轻柔地给他盖上。
可是手抖得太厉害了,盖了好几次都没能盖成功。
越是盖不成功,她越是执着的且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地往身形笔挺躺着的男尸身上盖去。
一旁的李淮临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在这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上的大衣拽下给她穿回去。
等做完这些后,他双手摁住她的肩膀,对她沉声说:
“温九龄,你小叔已经死了,他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你冷静点,嗯?”
李淮临最后几个字吼得很大声。
温九龄眼瞳怔了又怔。
她小叔死了?
不,小叔怎么会死呢?
不会的。
他只是睡着了。
温九龄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