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神洲重新汇聚一处,山河变换,好在是那些个自古时而来的古人,皆在散道,稳固人间。
天幕之上,刘景浊披散着白发,手提触生,可才到一半,一样跻身神明之上的触生竟是强行挣开刘景浊,像个发疯的孩子一样,挥舞着长枪,也在嘶吼着!
「用这么多人的命,只是为了让我自己吸干人世间的灵气?你是赢了,但你会像他那样,独自一人,孤单万万年!」
刘景浊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什么恶毒的折磨法子他都想到了,但比起折磨他的肉身,让他瞧瞧他心心念念的天外,才是真正的折磨!
「所有的布局,全都不是为了孟休,而是为了你!人间炼气士不死绝,你是不灭的,我一样灭不了你。知道吗,你是自杀!」
长枪疯狂砸来,刘景浊举剑而已,枪自枪尖而起,被破竹一般,一分为二!
随后一剑洞穿触生右肩,刘景浊手握着剑柄,再次冲天而去。
可是隔着老远,触生就自裂缝之中,瞧见了一个大树冠!
又是一个瞬息,刘景浊抓起触生后发将其举起来,指着远处光景,冷声道:「看!这就是你想看的天外!仔细看!」
他松开了触生,紫衣青年看着眼前一幕,嘴唇开始剧烈颤抖,「不!不!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但眼前的一切,对于刘景浊来说,都是早有迹象的。
以两人的修为,此时已经各自将身形放到十万丈之高,却也只是站在树枝上,像是一只鸟!
回头看向来处,竟然只是指头一枚果子而已!
触生目眦欲裂,在这棵树上,共有三颗果子,但另外两颗之远,连刘景浊都觉得自己全速之下,没有数百年是到不了的。
此时此刻,幻想天之更高处的紫气青年,早已经心神失守!
而刘景浊能看见的风景,他此时还看不到!
刘景浊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冷声道:「往远处看!」
一声往远处看,触生惊恐地发现,他所在之处,不是唯一,此地……此地是一片扎根在虚空中,一眼望不到头的山林啊!
刘景浊又是冷冷一声:「你再看!」
此时刘景浊的目光已经透过了这棵树,在周遭数百大树之上穿梭。
有些大树之上只有花开,并未结果。而已经结果的,果子里却不似人间,连神灵都没有。
刘景浊冷冷开口:「天外定然是有别的生灵的,但你我都寻不见,一棵树与一棵树的距离,以我的速度,至少千年才能到。找到一个有人存在的树,不知要多少年,你去找吧。」
触生冷不丁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猛地转头看向刘景浊,「我找?这天之外,尽是混沌,只有你才找得到!没想到我一生想要的更高,真的只是一场梦幻?」
在极致的混沌气息冲刷之下,触生一身紫气,在逐渐消减。他自己吸干了人间灵气,此时再无根基本源可言,世间哪里有不灭的人?不过是没找到地方而已。
刘景浊转身向着那枚果子走去,触生猛地回头,冷笑道:「刘景浊!你要以造物手段重新复生他们,你总有死的一天,不管是十万年百万年还是千万年,总会再出来另一团紫气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你们人族的本性!纵你有开天之力,也擎不住人心的!」
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有一道混沌锁链凭空出现,将触生吊在了树枝之上。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是个人,得报仇。你受刑十万年,一日三千剑!」
触生癫狂大笑,「刘景浊!你站在了人间最高处,但你成了孤家寡人,孤家寡人!我没有输!」
三千剑自那枚果子发出,哀
嚎声音在刘景浊耳中,却愈发的微弱。
重回人世间,山河已收拾,灵气不及之前那般浓郁,但好歹赶上开天之后了。
那些古来之人,来此目的,便是收拾山河,重塑人间。
呼……伤心?伤的,但……哭不出来了。
人间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想来想去,刘景浊还是在从前的九洲之地,各自布设一道阵法,且呢喃一句:「想回来的人,可以手持令牌归来,过完余生。」
又是一挥手,他面前凭空出现数百零碎光点,那是一处又一处的小洞天。
避难之地的人族,再次听到刘景浊的声音。
「今日我将你们所处之地,划为三十六洞天,洞天之间不相连,但亦有飞升之路。但飞升法门,不靠吸食天地灵气。我今日为各洞天定下一条天道,有德之人、行善之人,皆有白日举霞机会,还望诸位,多行好事。」
密密麻麻的光点,在此时开始融合,很快就变作了三十六处小光点,隐入尘埃,除却刘景浊之外,再无人知道其所在之处。
而中土神洲的天幕之上,凭空出现一座接引大阵,与各处洞天天道相连,飞升之人,落地便成金丹境。
其中一处洞天,有人高声问道:「剩下的人呢?」
刘景浊沉默片刻之后,呢喃一句:「都已死绝……我是说,除了你们之外,再无人族了,包括炼气士。我……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 挥手召来那座两界山,就在天幕裂缝处,刘景浊翻找出来一壶老酒,抿了一口。
可就在此时,心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儿子,就不想想办法吗?我不是说了,我们的归来之路?」
刘景浊闻言,愣了愣,随即猛灌一口酒,沙哑道:「是啊!孟休给我指了一条好路!」
他从不是个拖曳的人,事情说干就干。
一步落在人间,那座青椋山顷刻之间复原,大山被一道混沌大阵笼罩,各峰之上,有人身开始出现,只不过那些个身影皆是双目无神,行尸走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