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才不管陈清几个会被自己气成什么样,她将满肚子晦气略略撒了一些,倒是心情舒畅许多。
“刚才陈清问我什么呢?”
她一路漫步,随口问道。
青岫一怔,有些迟疑
“小姐您是说……沅陵县君吗?”
程曦就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方才在亭中几人只唤陈清的名号,却没有提过闺名。
她含糊混了过去
“忘了哪里听来的,似乎是叫这个名。”
青岫便回道
“方才沅陵县君她们偶然路过,那文昌伯府十四小姐忽然拉着沅陵县君指着您看,而后沅陵县君便走来问您,头上的簪子镶得是何玉,怎得颜色这般稀奇,她竟从未见过。”
簪子?
程曦想了想,恍然自己今日带的是孟氏送来的那套樱粉玉饰。
她撇了撇嘴,低声嘀咕
“晦气,一个两个的全冒出来。”
青岫微微落后半步,望着眼前仅到自己胸口的程曦,神色复杂。
小姐今日极不寻常。
早先在将军府大门外,程曦死死盯着章泽的那种眼神,青岫此时想起仍然心中慌——那绝不是因为一句孩童玩笑话便生气的眼神。
就好像……有着深海血仇一样。
之后程曦一直很烦躁。
虽然她掩饰得极好,但青岫伺候了十一年,程曦哪怕哼个气,青岫也能觉察出她的心情。
直到方才在亭中,向来都能做到面上端淑有礼的程曦,居然直接就将脾气不遮不掩地暴了出来!
青岫暗自思量。
程曦自去年满十岁后,就可以开始随着家中长辈出门走动。
但她似乎很不耐烦这种交际,一年来出门的次数寥寥无几,除了像大将军府老太夫人寿宴这种必须到场的情况,程曦把能推的几乎全都推了。
仅有的几次出府,青岫作为管事大丫鬟是必定贴身跟着的。
她很肯定,将军府门外遇见的少年和男孩,程曦先前并不曾见过。
青岫转念又想起,程曦曾乔装打扮跟着老爷子出去玩了几回,还跑去酒楼听过书——小姐会不会是随着老爷子出门时,遇到过这些人?
青岫也不知是给自己还是给程曦找理由,立时便觉得这个说法合情合理。
“程曦!”
一道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
正漫无目的信步闲逛的程曦闻声,停下脚步回过身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