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伦距离帝都太远,来回送信是会贻误战机的。”
皇帝一行比柯依达晚上三天抵达冬宫,午后休息了片刻便在山坡上策马徐行,一望无际的薰衣草田充斥了彼此的眼帘。
面对皇帝的漫不经心的调侃,柯依达恭敬地低头,脸上的表情却是寡淡如常。
于是皇帝只微微笑了下:“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恐怕朕都护不了你。”
似是调侃,抑或是警告。
柯依达只淡淡道了句
“如果真是这样,下官是会以死谢罪的。”
皇帝回过头来,打量了她许久,面色显得少许阴冷,蓦地方冷冷出声:“这种话,不要随便说。”
柯依达在他阴郁的目光之下微微怔忡了片刻,然后恭敬地低头。
“说实话,朕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大举用兵,去年那场大战消耗了亚格兰军不少的实力,现在最为需要的是修养生息。”
“但是陛下,古格人的魔爪已经伸进了亚格兰,这一次是塔伦,下一次也许就会是帝都!”
柯依达抬起头来,“这无非是两种可能,要么,古格方面已经在预谋下一次的西陲战争,要么,古格的内部发生了剧烈动荡,他们急需在亚格兰境内制造混乱以拖住我们的视线。如果是前者,亚格兰必须反客为主,掌握先机,如果是后者,则是一次百年难得一遇的良机!”
“神鹰军在古格的线人已经有消息回来,弗雷安公爵因为上一次战争的失败遭到古格元老会猛烈的抨击,各大门阀贵族之中暗流汹涌,已经有了军队大规模调动的迹象,陛下,您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如果等到弗雷安公爵铲除这些守旧贵族,那么古格将向现在的亚格兰一样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我们所要面临的便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硬仗。”
皇帝迎着风扬起脸来,微微抬了抬嘴角。
“其实陛下心知肚明,否则也不会这样放任下官了。”
皇帝失笑,扯住缰绳,勒马立在半坡,远眺浅紫色波浪般翻腾的薰衣草田:“作战方案呢,考虑过了吗?”
“兵分三路,纵深切入,西防军、帝都军、枪骑兵分守北、中、南三条战线,神鹰军、禁卫军渐次推进,另外,北疆军从桑科切尔入海,横跨冰海湾,从背后直扑米兰。”
言简而意赅。
初夏和煦的风拂过面颊,将满头青丝凌乱的扬起来,明明是温暖湿润的空气,混入女子清冽干脆的声线竟然有了几分肃杀的气息。
皇帝侧眸打量她,苍冰色的眼里浮起一两丝的微澜,然后在风里的静止。
“倾国之力么?”
良久,只听他幽幽道了句,柯依达抬起目光打量他的表情,却见男人削薄唇线优雅地挑起来,“不过,值得一试。”
富于磁性的声线顺着风声传到耳边,冥冥中似乎隐忍着某种雀跃的气息。
“西防军的海因希里·索罗上将向古格方面发出要求遣返叛贼洛林·阿代尔的照会被彻底无视,三天前西防军已经兵出格士丹要塞,夺下古格的希格拉要塞,接下来不妨继续北上取道墨河,直击米兰以南第一座屏障都灵要塞。帝都军第二、三、五师团负责中部战线,自兰顿行省出发,纵深切入古格腹地,经野马川直捣王都米兰。枪骑兵负责北线战事,取道桑科切尔警备区,由北而南,切入古格北方要害,三军呈三面合围之势直取米兰。另外,北疆军战舰从冰海湾出发,横跨冰海,登陆古格西北海岸,其间或许会有塞壬海军的阻挡,但务必冲破对方的防线,与其余三军会合。神鹰军与禁卫军将在各军之后渐次推进,成为坚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