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淮不知姜宁灵在想什么,只听得她声音里还带着些刚睡醒的倦意,又见美人抬眸间笑意盈盈,似有光华流转,一副很是开心地模样。
这是她今日里的第一句话,一面担忧他耽误朝政,一面又显露出欢喜来。
原来醒来时见他在身边,竟会让她这般开心。
穆淮心中一暖,忽觉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做得十分值得。
他抬手勾起姜宁灵垂落在身前的一缕墨发,绕在指尖把玩,有心逗弄她:“美人如斯,使得君王不早朝。皇后说说,这可如何是好?”
话音一落,就见美人讶异了一瞬。
姜宁灵讶异,倒不是穆淮言语间意指她祸乱朝政,只是没想到她方才正在想的那句话,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穆淮说了出来。
这种感觉颇为奇妙。
就好似二人心意相通一般。
穆淮不知她心中所想,以为姜宁灵恐他话中有责怪之意,便觉这话也许是重了些,于是勾着她如墨一般的发来到唇边,轻轻落下一吻:“莫怕,朕已下了朝,回来见你还在睡,便又来榻上陪你。”
说罢,似乎又觉哪里还不够,便松开那一缕发,抬手在姜宁灵光洁的下巴上捏了捏,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若真想让朕不早朝,皇后还需努努力。”
姜宁灵眨了眨眼,刚睡醒的脑子里还有些钝。
穆淮方才似是自个儿同她开了个玩笑,又自个儿同她解释了一番?
姜宁灵不由得有些好笑,明明是穆淮想来逗她,可姜宁灵却总有一种反而是自个儿牵着他走的感觉,好不奇妙。
可他后面那句话——
姜宁灵脑中还未转过弯来,下意识便直接问出了口:“努力什么?”
话刚出口,姜宁灵便隐隐约约反应过来,应当不是什么正经事情。
果然,下一秒就见穆淮唇边笑意更深了几分,朝她这边倾过身来:“皇后想不到要如何才能勾得朕不去早朝,嗯?”
最后一个字带着些上挑的尾音,挑得姜宁灵心中酥了酥,连带着说出口的话都磕巴了几分:“臣妾不、不知。”
穆淮垂下眼帘,一副似是气她如此迟钝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模样,思索了一瞬才道:“朕给皇后一日的时间,皇后好好想想,明日晨间要如何才能留得朕不早朝。”
穆淮语气认真,可说出来的话听着又荒唐,姜宁灵听在耳中,一时居然分辨不清他是否在玩笑。
于是,姜宁灵也学着他的模样认真道:“那臣妾今日就叫若竹去搬些话本回来,一本一本地翻看,看里边儿有没有写是怎么个不早朝法。”
穆淮听她这话只觉有趣,问道:“怎的不去翻史书,要去翻话本?”
姜宁灵神色更认真几分:“史书也许会记录某位妃嫔当真有这样的本事,却定然不会记得那般细致,也许只是一两句便带过了,倒不如去看话本,话本还能将故事讲得一清二楚。”
这小姑娘还讲得头头是道的。
穆淮忍不住顺着她的分析想了下去,不赞同道:“话本里的故事也都是旁人编的,他们怎知能成功?不过是凭着自个儿的猜想编造罢了。”
姜宁灵却不在意什么编造不编造的:“不论如何,都给臣妾提供了新的点子不是?”
穆淮一想,觉得这歪理虽歪,却还真有几分道理,于是大手一挥道:“说的也是,若竹哪儿知道去何处找话本,朕一会儿让九山带着她去。”
姜宁灵一本正经地说着玩笑话,没料想穆淮比她说得更没边儿,便抬眼看着穆淮,刚好穆淮也垂眼看着她,四目相对间,姜宁灵一个没崩住,“噗嗤”
笑了一声。
刚笑出了声,似是又觉得自个儿不该笑,忙抿住了唇,只是那眼中的笑意与唇边的酒窝怎样也藏不住。
她的笑似是有感染力,穆淮也一同笑了起来,见她抿住唇,便故意伸出一指轻轻去掰,让她要笑便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