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向外面,两人正滔滔不绝地炫耀着口舌功夫,四只眼像流着涎水的野狼一样贪婪地舔舐着炉边形状凹凸的热焰。
回到拆迁楼里老姨在客厅烦躁地走走停停,她拿方言骂道:“这么多年也没怀上个孩子我还怕我有问题呢,结果一查啥事儿也没有。让那个翘小高查他也不查还觉得好像你质疑他似的,查出来人家医生告他那个精子十个有九个是死的就一个活的还是感冒!那能生出孩子才有了鬼了!”
坐在沙上的姥姥赶紧附和:“嗯,我也说嘛,按说咱们家人没有不能生的呀。”
“那他家人还觉得是你的问题了,我可去他妈的吧!小姑子一天的挑和,离婚也是让她给搅的!他那个妈也是个事儿逼,不明事理那么个玩意儿!那会儿想得丑就丑点儿吧对你好就行,闹了半天,人丑心更丑!”
妈妈看看姥姥低声说:“老二到现在也连个孩子都没有,赶紧要个孩子就好了。我说跟他二娘抱一个吧老二他们不愿意。”
姥姥沉默片刻:“到底跟自个儿生的不一样。”
下午太阳已经偏西,我一个人坐在卧室床边擦手机壳,客厅里妈妈对老姨说:“给介绍的那个人说这个小伙子原来是个当兵的,年纪也不算大。”
话音才落下外面就响起敲门声。
进来的人白白胖胖,一身嫩灵灵的肉像能掐出水来。男人一直不怎么说话,总是低着头,妈妈和老姨与男人面对面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招呼男人吃饭时妈妈不停劝他多吃点儿。
“多吃菜。”
“嗯。”
“多吃饭。”
“嗯。”
男人点头闷声往嘴里扒拉饭菜。
男人走了没一会儿妈妈问我:“你觉得这个男的咋样?”
“呵。”
我干干地笑了一声。
相完亲老姨又赶回BJ上班了,妈妈在电话里嘱咐她说:“张姨又给介绍了个小伙子,你有时间回来见见……”
这节课语文老师少见的没拿参考书念而是兴意大地信口胡诌起来。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杜老先生估计是遇上台风了,他要是生在咱们这个年代政府早救济了,给他盖上楼房。”
她双眉一挑:“平房变楼房,挺划算的昂!”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他喊着‘哎,张三、李四,别跑,给我留一个,兔崽子!’哈哈哈哈哈!俄顷风定云漠色。大自然的风‘嘎’然而止,风停了吧!”
语文老师努力忍着,可那笑却好像怎么都憋不住。
“没等把家里的大小子二闺女们叫上再盖呢大雨又来了,咱们也别点灯了,点上也是白点,摸黑灯睡觉吧!”
语文老师边挠膀子边哈哈哈笑个不停。“让他们都笑逐烟(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