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秀娥没说错,平心而论,这小姑娘长得确实好看。
或许是因为害羞,瓷白小脸沁了层薄而透明的粉,鸦羽似的长睫轻轻颤着,纤长美丽。
清透杏仁眼里落着窗外树影,微风吹过,漾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就是现在红了眼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看上去有种傻里傻气的可爱。
腰间似乎还残留着酥麻的痒意,看着那双小鹿似的无辜眼眸,贺寻瞬间起了逗弄的心思。
“喂,”
他也不道谢,而是稍稍俯身,语气散漫:“你叫什么?”
果然,小姑娘并不理他,呆呆愣了两秒,接着转身跑了。
*
冲回家,牢牢反锁住门,时晚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靠在门后,她屏息静气地听着楼道里的动静,确定楼上那个家伙没有追下来,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那究竟是什么人啊!
时晚思绪凌乱。
说是流氓倒也不是,可那散漫里带着轻佻和不经心的语气,着实不像什么正经人。
尤其是那只含着七分笑意三分野的黑眸,看上去危险得很。
惴惴不安之余,她又想起对方身上的鞭痕,一时间更加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时远志和向洁。
爸爸妈妈工作忙碌,一般没有什么大事,时晚不会让他们操心。
出乎意料的是,还没等她主动提起,今天没有加班提前回家的时远志夫妇反倒先说起了住在楼上的少年。
“那孩子是沈怡的儿子?”
饭桌上,平日里冷静内敛的向洁难得吃惊一回,语气愕然。
“是啊。”
时远志点头,往时晚碗里夹了一块排骨,这才继续说,“谁能想到,我还是才听同事说的。”
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个有些伤怀的眼神,而时晚没听懂:“爸,你们在说什么啊?”
“也没什么。。。。。。”
向洁的语气略显怅然,想了想,还是说道,“就是爸爸妈妈当年大学的一个老同学。。。。。。”
二十年前大学生都金贵,时远志夫妇一毕业就被分配到研究所工作,同班同学沈怡也是如此。
接收她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现在夫妻二人工作的研究所。
然而没过几年,沈怡就放弃了研究所的工作,听时远志办公室的老研究员说,仿佛是嫁给了大城市里某个有权有势的官家子弟。
按理说这是件好事,不过沈怡走得太突然,连交接工作都没做便匆匆离开,虽然那时风气淳朴,所里的人也免不了有些微词。
有说她攀高枝就忘本的,有说大学生心气高看不上穷地方的,不过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没什么人提起。
直到十年前,早已为人母的沈怡在一个夜晚悄悄回到了青城。
没有联系任何一个曾经共事过的同事,等到人们发现沈怡,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她静静地飘在刚开冻的荷花池上,脸色惨白,早已救不回来。
“孩子还那么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