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坏笑着,吹了个口哨,大声喊道:“翩儿——”
神奇的事生了,曹植的白马儿还真有反应,直呼哧呼哧抖了抖马头,惊得曹植够呛,赶紧拉住缰绳。我在后面抚掌大笑,一口说定以后就叫“翩儿”
。
“怎么,马车颠簸,坐得不舒坦,缨妹也想骑马吗?”
曹丕笑问。
“是啊二哥,你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我一拍大腿,“你们三人皆能骑马,偏生让我闷在这大匣子里。此番回去,可否抽空教教缨儿骑术呢?”
曹丕憋住笑意,一本正经地教育我:
“这不成,你何时将《诗》《论》背熟再说。”
曹植莫名其妙笑了起来,他乐弯了腰,故作讥讽的语气:“哎呀,某人可是最看不起儒经的呢,要把《诗》《论》背熟,还不知要何年何月呢。”
“公子植,你莫要将人看轻了!待诵烂《诗》《论》,我辄从学二哥,日后骑术也会与二哥一般好,定然令汝不得望吾项背!”
“哎呦呦,好大的口气!我二哥骑术,乃父亲亲授,岂是你数月乃至数年可达之乎?”
“哼,走着瞧呗!反正除了骑术,刀剑弓矢我都要学。二哥,上回你提起史阿先生时,可是答应过我的。”
“是么?”
曹丕眉头一皱,“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儿?”
“二哥!”
曹丕莞尔:“好好好,都依你!习剑容易,骑术亦不难,入夏之后,每日未时,你随我去北场走走便是。只是在此之前的两月,你须好好读书。”
我高兴地简直要在马车里蹦起,着实把秦纯吓了一跳。
“好耶好耶!节儿也要学!”
小曹节在一旁附和鼓掌,笑得合不拢嘴。
“节儿,别跟你阿姊学坏!”
曹植嗔着,又抱怨曹丕道,“二哥你也太偏袒缨妹妹了,就她这样,只怕连马都上不去呢。”
“欸——植弟,你忘了去年二哥跟你提起的射鹰之事了吗?千万别小看了她,其弓矢天赋,可绝不在我和子丹之下。”
一旁的曹真听了,不禁颔哂笑,曹植也“嘁”
声连连。
曹丕又对车里的秦纯说道:“纯儿,论天性,你比她更让二哥省心;可论胆识,你还须多向你这位阿姊学习。她可是常有‘惊人之举’的。”
我被曹丕夸得羞红了脸,曹植却不以为然:“还有两月便入夏,怎么,缨妹妹妄想数十日之内背熟《诗经》?怕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曹丕摆摆手:“读熟便罢了……”
我仰起头,赌气说:“不,就要背诵!二哥,你们十岁便能流利诵出的《诗》《论》,缨儿如何不能呢?况诗三百辞多浅俗,何需两月,一月足矣!余下一月,我自会去多读《论语》。”
“一月之期背熟《诗经》?哈哈哈!”
曹植在马背上狂笑,“只恐删诗的孔老夫子亦当笑掉大牙!”
我有着迷之自信,学他抱臂:“可敢与我一赌?”
“呵,赌就赌。你若输了,便真该将那郑注的《诗》抄上几遍!”
我毫不示弱,紧接上他的话:“倘若是四哥你输了……今年五月廿一,你便欠我一份及笄大礼!”
“一言为定。”
我转头笑着对曹丕说道:“二哥,你可都听见了哈,你得替缨儿作证的。”
曹丕满口应下,笑个不停。
“二哥二哥,你相信缨儿能熟读《诗》《论》么?”
“信,信,二哥可以永远相信你。”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缨儿不擅作诗,可将《诗》烂熟于心,亦是毕生财富。两位兄长都如此善文,缨儿也不当落后的。”
“植弟,我劝你最好相信她,汝不见此人气定神闲之模样乎?”
曹植哼笑着,不屑地拍马上前去了,我在后头扮了个鬼脸,心满意足地回到车厢内。
……
来到建宁大街,路面渐渐热闹,曹丕不许我和曹节再把头探出了。百姓们虽不识司空府公子,但还是十分主动地让出大道来。
我觉得没趣儿,只拼命地往窗边挤,隔着帘幔,欲将邺城街市看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