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的语速很慢,声音也很平淡,但问题却透着犀利。
连张迅都好奇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唐朵。
唐朵想都没想,说:“如果是浪漫的爱情电影,我应该会一起去了。如果是励志一点的,我会度过一段很漫长的痛苦时期,然后余生都活在怀念中,看着天空笑着流泪,可能还会对自己的孩子讲讲这段感情。但这是现实——我会活下去,我会再谈恋爱,如果遇到合适的会结婚,遇不到就不结,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是因为任何人。”
梁辰没说话,漆黑的眸子始终望着她,那里面有她的倒影。
这个答案对他来说,是一个完完全全小太阳式的答案,一如当年她拒绝被梁家收养以及送去美国接受最好的照顾和教育。
也一如她之前所说,每个人对自己的人生都有自己的规划。
这个女人,独惯了。
尽管她孝顺,爱护妹妹,恋旧,落难了身边也有一些朋友帮忙,但她始终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生活着,旺盛蓬勃,不为任何人的命运轨迹左右。
张迅突然说:“万一章言淳的女朋友和你不一样呢,万一人家要死要活呢,不然章言淳也不会来找下家了。”
梁辰站起身,从保温的咖啡壶里倒出三杯咖啡,折回时说:“科学家曾做过一个实验,将一只公老鼠和一只母老鼠的腿上分别用绳索帮助一块石头。公老鼠在铁笼里一直挣扎,试图挣脱那块石头,直到力竭而亡。而母老鼠只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挣扎,累了就停止了,然后慢慢适应和一块石头共处的生活,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张迅:“所以?”
唐朵:“你是想说,在度过最难的阶段后,女人相比男人,会更快的接受逆境?”
梁辰扯了下唇角,没说话。
他们都希望章言淳的女友能度过。
张迅这时问:“如果骗过人家女友,他女友爱上梁辰怎么办?”
梁辰:“据我估计,这个时间段即使产生吸引,也不足以撼动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说爱不现实。章先生也不认为会真的产生‘爱情’。”
张迅又问:“那要是没爱上,咱们忙活什么呢?”
唐朵:“章言淳要在最后的时间里离开他女朋友,不希望他女朋友亲眼送他走,怕她崩溃。但我暂时还不知道他会用什么理由。总之在这段期间,他女朋友需要转移注意力。章言淳这边也需要咱们配合,把他的事情尽量瞒下来。”
张迅:“如果瞒不住……”
唐朵和梁辰对看了一眼。
梁辰道:“年轻的伴侣去世,度过悲伤期是一年。但最难过的只有第一阶段。”
张迅:“啊?那你要陪她一年?!”
唐朵:“不用一年,章言淳说这方面他已经有安排了,只是他需要帮手在最关键的时候拉他女朋友一把,至于后面的事,要等他下回过来再谈方案。简单来说,这次委托人的诉求,就是帮他的女朋友度过这一关。”
……
章言淳和女友都只有三十岁,正值而立之年,一个长得帅,一个长得美,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活泼开朗,郎才女貌,相识相知十八年,却不能相守到老。
唐朵不得不承认,当她看到资料上的叙述时,心里也觉得酸,觉得疼。
好像生命对他们的意义,只是为了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