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如同当日一样,公仪先生和雪姊一般稳稳地接住了他。
只是不知为何,公仪先生脸上尽是急切,比起托着他的后背,他好像更想揪住洛九江的领子:“你那一刀里,怎么会有斩风庐的形貌?”
比起往日的沉稳悠闲,公仪竹一向华美的音色此刻都变得有些哑意:“渊儿,你怎么既会音杀?又会斩风庐?”
后来洛九江回想起来,只觉自己至少有一半脑袋随那一刀一起出去了,他竟愣愣回答:“冤儿?先生,我没什么冤屈之处。”
公仪竹:“……你不是沉渊?”
洛九江喘匀了一口气,闻言亦十分错愕,他扶着一旁树木站起,把大半个后背靠在粗糙树干上,小腿仍因脱力打颤:“先生可否有什么误会?我未沉冤,也无需昭雪。”
公仪竹:“……”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之间都想不通对方怎么突然变得不解人语,莫名其妙。
公仪竹到底虚长许多年岁,见这里说不通索性换了个方向:“你的原形呢?化出来让我看看。”
“……”
洛九江百思不得其解公仪先生为何此时如此强人所难,他时到如今真觉得有些沉冤了:“先生,我是个人类,没有原型的。”
他见公仪竹目光发怔,只好无奈至极地补充了一句:“若您真非要我化个原型出来,小子也只好脱了衣裳编圈花藤带上,假装自己是个掉毛掉秃了的英俊类人猿。”
他这时候竟然还记得打岔,换个人来真是恨不得一掌把他夯进地底下。也只有公仪竹跟他相处了几天,对他喜爱得要命,简直滤镜入脑,此时此刻竟还有余力想着:好孩子,这份伶俐劲儿真是同沧江一模一样。
公仪竹深吸口气,无论心底如何惊涛骇浪,却也重新恢复了平稳语气:“你若不叫沉渊,那又是谁呢?”
洛九江此时方明白“沉冤”
乃是个名字。他一边在心中嘀咕爹妈不走心,一边诚实回答道:“我是洛九江。”
这个名字……这个名字!
公仪竹就是再不通俗务,对于消失了若干年的枕霜流刚一出面立界,就私下里找得天翻地覆的对象也是有所关注的。
他强压着自己的语气,不让自己如今近乎汹涌的心潮从口吻中泄露出来:“那你的师父……”
洛九江有点奇怪地看了看公仪先生,但还是如实道:“家师姓洛,名讳是个单字,为‘沧’。”
公仪竹:“!!!”
虽然跟“枕霜流”
三字不沾一点边,可一听沧江的沧,他还有什么不能明白!
身为千百年来都优雅从容,兴趣高雅,爱好音乐的异种囚牛,公仪竹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破功到在心中疯狂骂娘。
——这他妈,这他妈是那耍蛇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