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明白过来的同时不得不心生同情,叹息问道:“这三声‘开场白’也是贤主人的吩咐?”
这是何等的有病!
寒千岭却对此有点不同的见解:“你们主人真不是怒子?”
这种人物普天之下有一个就够受了,来两个简直都能天下大乱。
使者肉眼可见的视线漂移:“不、不是。”
洛九江和寒千岭无声无息地对视一眼,彼此交流的眼神中都写满了“这根本有鬼。”
心里有鬼的使者先是奉上一张邀战帖,然后终于肯坐下来喝他那盏热茶。那张大红请柬上端端正正地写了“沉渊”
二字,然而洛九江刚刚伸手一接,便察觉到其上气息,嘴角登时一抽。
来使并未发现洛九江的这点异常,他坐下的动作也别具一格。常人端坐之前也多半要撩一撩袍子,然而他居然连撩了三次,次次把袍子从腰间捋到袍尾,生怕自己的动作不引人注目似的。
他已经如此努力,眼看都要再撩第四次,洛九江实在不好继续装瞎,他叹息道:“洛某眼拙,敢问使者腰间所佩的是什么?”
来使终于松了口气,字正腔圆,正襟危坐道:“白虎符。”
洛九江:“……”
要知道白虎符就如同朱雀符青龙符一样,是各界使者表明自己身份的印信,如今眼看着椒图来使戴着块白虎符,洛九江一时也真是痴痴说不出话来。
来使浅饮了几口茶水后就出言告辞,而此时天边的朝阳刚刚升到青木的半梢。
使者离开以后,洛九江端详着眼前这份战帖,心中奔涌反复的心情如同被瀑布来回冲刷,实在是久久无法平静。
“这是一张来自于椒图界沉渊的战帖。”
他对自己面前的寒千岭确定道,而寒千岭无声地点头,保证他没有听错使者此前的邀请或者看花了请柬上的落款什么的。
“那个送信的使者,他刻意对我撩了三次后摆,提示我去看他腰间悬挂的白虎符。”
洛九江幽幽地补充,想到那几乎等同于自报家门的白虎界使者经典配饰,他有点脑壳疼。
寒千岭缓缓颔首,以示他确实没看错。
“……然后,在这两重障眼法之下,这张请柬上的气息很明显是来自于九族。”
毕竟出七岛后就见得多了,洛九江也有了丰富的九族辨识经验,虽然与战帖主人素未谋面,却不打扰他能够辨认出对方身份。
“鬼鬼祟祟、藏头露尾,他究竟是要干什么?”
洛九江奇声问道,只觉自己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那张白虎符,应该是白虎使者的刻意提醒。至于下战帖的名义,以及上面沾染的狻猊气息……”
寒千岭沉吟片刻,就极果断地给出了答案,“据我了解,可能只是因为怒子以为我们傻吧。”
洛九江:“……傻吾傻以及人之傻?这个怒子可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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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洛九江只以为怒子有三分傻,但当他翻开战帖时,只觉得自己像个吐泡泡的金鱼一样,有无数感想试图发表。
“他把约战时间定在今天中午?”
洛九江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他不由自主地重复道:“今天中午,地点在一百五十里外……千岭,真不是因为他看我不爽,所以试图耍我?”
寒千岭努力地把自己的思考回路拉到和倪魁一个水平面上,三息之后,他犹疑道:“也许,这就是他天还未亮时就派使者前来的缘由?”
怕你万一晚看请帖一会儿,就会赶不上,所以干脆早早就送?
洛九江:“……”
这逻辑实在太过自成体系,洛九江竟然无法出言反驳。他把那张请柬拿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摇头笑道:“这么有意思的人,我果然还是该亲自赴约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