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潋放下手中书卷:“如何了?”
泉石道:“温轧荤好大喜功,致使帐下军士全军覆没,激起了军愤,张进迫不得已,只能将他斩杀。”
魏潋神色微动:“他的家眷呢?”
“他府中无缘无故的着了一场火,无一活口。”
泉石不解魏潋为何会如此在意一个胡人,说完后,抬眼觑了觑魏潋的脸色,却只见魏潋唇边带了一抹笑,那笑意浅淡,在烛光的映衬下满是晦暗。
烛火颤了颤,晃了魏潋的眼,他面上的笑也随之淡了。
重来一回,给了他预知后事的机会,他没道理不用,如今一举拔出了卡在他心中的两根毒刺,心中却没有预料中的舒爽。
这一切太容易了,容易的让他生了茫然。
仅仅是游说了一个见利忘义的胡人,却有这般成效。
百般劫难皆是天定,这么容易处置了温轧荤和温绍延,那以后呢,以后会不会还有第二个他们?
“殿下?”
泉石小心翼翼的呼唤让他回过神来,他抬手握紧茶盏,不会有了,不能再有了,他不会再给旁人一丝机会,不论是对大夏,还是对魏熙。
魏潋举起茶盏,将里面温热的茶慢悠悠的饮尽,待茶盏空了后,他抬手示意泉石不必再添:“我还以为石恒和温轧荤多深的交情,原来也不过如此,又是挑拨,又是灭门的,倒是有魄力,将他做的事都原原本本的让张进知道吧,大夏不要他这种小人领兵。”
泉石点头,复又低声道:“我们在张丽妃哪里的安排让娘子给挡了。”
魏潋神色一动,他原本想快刀斩乱麻,借此机会将往后的隐患一并除了,魏涵母子有野心,有助力,就算他不曾对季惠妃表露过他所要做的,季惠妃也会乐意见他们母子倒台。
可如今她却回护张丽妃。
魏潋双眸眯起,季惠妃的脾性他还是知道的,如此作为,定然不是善心大发,怕是还另有安排,等着拿张丽妃做幌子。
“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魏潋起身:“先仔细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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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潋如今立志当个好兄长,不管那些阴私事如何处置,都得让魏熙过的快活。
七月将过,天也渐渐凉快了下来,魏潋终是在魏熙还要不要弹琴的暗示下,安排妥当,带着魏熙出宫。
魏熙年纪小甚少出宫,宫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她掀开车帘,半个身子都几乎要探出去,便是魏潋将她扯进来,不过一会,她依然会探出头去。
魏潋无奈,命人停车,俯身抱了魏熙从马车上下去。
魏熙欢喜,扯着魏潋的头发让他将自己放下来,魏潋看着熙熙攘攘的百姓,摇头:“不行。”
魏熙抿唇:“为什么呀?”
魏潋指了指行人:“你看这些人都比你高那么多,我若是放下你,你怕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魏熙抬手比了比:“六哥也不高。”
魏潋侧头看她一眼:“总是比你高的。”
魏熙不服:“我以后肯定会比你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