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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2页)

这份恩典怕是领受不起,容与婉拒,“小的站着伺候就是。”

沈徽放下筷子,脸色也沉了下来,“出了家门,爷还支使不动你了?让你坐就坐。”

容与窒了窒,环顾四周,见已有人朝这边投来注目,忙又笑说,“二爷体恤,小的心里知道,但不敢坏了规矩。请爷快些用吧,若饭菜凉了,吃着不舒坦。”

一句话说的沈徽登时拉脸,压低了声儿质问,“你坏的规矩还少么?平日在我跟前儿什么话不敢说,什么事不敢做?我才说的你现敢驳回,真是惯的好毛病!我瞧你压根不把我当回事。”

说着眼神冷冷飘过来,轻哼道,“你这一趟下来,应承的事儿有多少没做到,你且仔细想着,回去再一一和你算个明白。”

听得容与冷汗都下来了,对他突然作色全摸不着头绪,半晌垂眼道,“小的……小的知错,听爷吩咐就是。”

期期艾艾坐下,到底不好坐实了,只挨着椅子边罢了,一面仍是给他步菜斟酒,自己间或吃上两口,对着这么个阴晴不定的主儿,其实根本食不甘味。

沈徽看他两眼,放下筷子倏忽一笑,“别怕,不过和你逗着玩,你差事办的好,我看在眼里。既有机灵劲,又务实,还懂得低调,不给爷找麻烦。我心里都有数,你是个好的,自然要好生抬举。”

夹起一块蜜汁火方,直送到他碗里,“你也多用些,本来就瘦,办一趟差下来,人熬得更清减了。”

才刚冷着脸,这会儿突然温言絮语,容与手心直冒汗,望着那金黄诱人的火方,尴尬万分,半起身道,“不敢劳动,小的多谢二爷。”

沈徽一笑,也不用饭,倒是歪着头一味盯着他,“爷赏的,还不快吃了它?”

咽了咽吐沫,容与硬着头皮夹起来火方,放进嘴里,幸亏那金华火腿入口即化,囫囵吞下去,才要放筷子,盘子里又多了块糟鲥鱼,接下来是莼菜、虾仁、狮子头……不一而足,每次夹完,还都直勾勾看着,待容与一一吃进去,沈徽才肯露出一丝笑模样。

好一番天恩浩荡,委实有点骇人,容与心里犯嘀咕,也不知过后得被掂多少过儿,多早晚又会寻了不是开销他,犹是一心琢磨起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还是他纯粹想消遣自己。

如此折腾,可让旁边桌的人看得热闹,一时凑趣起来,有人冲着容与笑道,“这位小哥儿好福气,遇见主子仁厚,待你竟像是自家人,如今这世道,上哪儿去找这样好的主家。”

更有人附和,“可是呢,同人不同命,别人家小幺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这可好,竟让主子喂起来了,也罢,遇上好主子,就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是应该的。”

容与涩然笑笑,不是没想过沈徽的用意,无非是要借着别人的嘴说出他该死心塌地。何苦来呢?他哭笑不得,素日他是不怎么说表忠心的话,可行动还不能证明么?

帝王心海底针,所谓恩威并施不过如此,尽管完全谈不上享受,还得作出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模样,一顿饭吃下来可谓疲惫不堪。

其时容与早将那道士的卦签忘在脑后,然而他不知道,沈徽却是放在了心上,以至于闷闷不乐,以至于会有如斯举动。

他何尝不知道容与足够忠诚,可听完那些话,竟然还是会介怀,似乎隐隐在怕他听进心里,然后预备退步抽身早。

一想到这个,他就有些莫名恐慌,细细思量连自己也觉得好笑,一个伺候人的奴才罢了,走了他,自然有更会奉承更懂讨好的人来,也必定会更适合自己驾驭。

可惜理智归理智,看着面前恭恭敬敬,低垂眼帘的清秀少年,心里竟涌起一股缱绻不舍,不想放手,恨不得永远把他攥在手心里才踏实。

好容易一顿饭熬下来,沈徽终于恢复正常。回客栈打水,因他要洗澡,跟前又没有侍女,便只能容与亲自上阵服侍。

站在屏风后头,浴室里雾气弥散,沈徽倒没让他擦澡豆,只命他候着,这让他长舒一口气,兀自出了半日神。听见沈徽起身的声音,想着那巾帕都放在他手边,应该不必自己上前,谁知沈徽不满的斥了一声,“这是让爷自己擦身?你如今越发有眼力价儿了。”

容与顿时一激灵,看来躲不过去了,忙转过屏风这头,那玉雕似的的身子便猝不及防地,呈现在他眼前。

宽肩细腰,一寸寸肌肤细腻光滑,刚刚出浴,上头还点缀着圆润的水珠,被暖暖的光晕一照,更显莹润。年轻的身体充满力量,肌肉不鼓胀,却恰到好处,有种流线型的美感。六块腹肌整齐排列,不逊于前世在画册电影里见过的任何一具美好肉体。

容与瞬间有种头皮炸裂的感觉,他是喜欢男人的,对男性身体和散发的荷尔蒙尤其敏感,虽然这辈子从没想过涉猎情爱,但本能是控制不住的。小腹下猛地涌起一阵乱流,他心乱如麻,手脚发软,深深低下头,拿起巾帕走到沈徽面前,生涩的为他擦起身子。

迷迷滂滂间,忽听沈徽嘶地呼痛,随后低叱道,“手上怎么没轻没重的!”

容与一怔,忙去看他的背,果然见那里红了一条,想是方才没留心,因想着快点结束这擦身的活计,手上力道有些猛了。那么细嫩的肌肤,又刚沐浴出来,最是柔软细滑,哪里禁得住一点力量揉搓。

心跳登时如擂鼓,容与半蹲在地上,视线停住在他两条修长的小腿之间,怔愣一瞬才想起请罪,只好曲膝跪在原地,垂首道,“小的不是故意的,请二爷息怒。”

地上满是淋漓水气,瞬间襟袍就被打湿,膝盖上传来一阵刺痛,还是不久前被他罚跪,留下的后遗症。没事时还好,只要天气转寒或是空气湿润,多少还会隐隐做痛。

跪在地上,容与心里直后悔,不过是看了一眼那身子,竟然会把持不住,这样下去要如何伴君?

本就打定主意要报他救命之恩,顺带让自己过得舒服些。既然目标明确,就不该有非分之想。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是要刻进脑子里,以后时时提醒自己。

沈徽心里不满,特别是容与跪在他身后,他连他的眼神表情都看不到,嘴角挑了挑,寒着嗓子道,“伺候的规矩回去再学,你要晓得自己的本分,总管是那么好当的?当得了爷外头的家,也要当得了内宅事务,更要当得起近身伺候的差事,谁教你只管擦后头的?”

一语点醒了惴惴不安的人,容与道是,起身绕到前头来。这回长了心,别过眼神,根本不看那具身体,只用余光瞥着擦到哪里,手上愈发轻柔和缓,不带一点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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