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世桥,这地下洞穴便豁然开朗起来。
那白色并非汉白玉,倒像是一种纯白的石英石。
浮雕墙体连接着六七米高的洞顶,与地穴连成一体,墙中有个门洞,有扇钉着许多铜母的大木门。
那木门已经变成了黑灰色,因为潮湿和阴气腐蚀稀碎的只剩下一个铜架子撑着才没轰然倒塌。
胖子只是用手电筒敲了两下,屹立了几千年的木门终于正式寿终正寝。
好可惜,这可是文物。
吴小佛爷咂了咂嘴心里这么想着,可脚下却毫不客气的踩了两脚,如果不是有比他年纪更小的在身边眼巴巴瞅着,说不准他就要上去蹦跶几下。
这种事放在小三爷身上也许显得很不稳重,但放在疯魔的邪帝身上却刚刚好。
那可是个能在雪山逃亡性命攸关被人追杀的时候,还往人家杀手头上扔雪球玩儿的狠角色。
大门一倒,摆棺椁的墓室映入眼帘,里面的石洞可比门外的空间宽广高大的多,但也足够黑暗。
吴峫很自觉,抬手将两枚耀眼的照明弹射进墓室,冷白色的光芒立刻驱散了沉重的黑暗,却平添了几分阴森。
强光之下,四人目光所及的不远处以无比特殊的人字形静静摆放着三口大棺材,无论是形状、材料、款式,就连摆放的款式看上去每一个都完全不同。
最靠近他们的这口用巨大的铜环吊在半空,由于离得最近看的也极为清晰。
闷油瓶隐晦的看了眼站在一起的吴小狗和王月半,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挪了几步拔出了背后的黑金古刀。
可是感知到危险和沉重的一瞬间,本来站在最有安全感的张起棂身边的黎蔟,却不知怎么的本能的靠近了吴峫,这种下意识反应连他自己都感到震惊和意外。
就算不靠近张大哥,也还有一直对他照顾有加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胖爷,怎么也不该是仅仅只见了不到一天的小三爷。
这种潜意识的本能让他困惑。
即便他和小三爷是师徒,可他对师父的一切印象和认知都来源身边人不知不觉间对他的情绪和感情浸染。
黎蔟从十八岁成年那天就在不断的刷新自己对世界的认知和三观,也是从那天起,他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不管是人,还是事儿。
他一直都想知道他的师父,那个一度让道上的人闻邪帝而色变的存在,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或者什么样的考量,在消失之前留下那把刀给他留下两个选择。
拿起刀开始另一种生活,或者,上解家补习班。
很离谱,这个在许多年前就已经离开的人,居然会预料到他学习差到没眼看。
所以到底为什么选择了他呢。
他既不是孤儿,也不是什么品行优良性格脾气都温和的存在。
甚至刚好与之相反,
他比之同龄人,根本没有任何能够胜出的优点。
黎蔟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对自己的认识足够明白。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传说中的小三爷,给了他另一条选择,是小三爷,不是邪帝,他们不喜欢这个称呼。
一个甚至可能没见过他的人,似乎比任何更亲近的存在都要笃定他一定能有所作为。
可黎小爷始终想亲眼见一见让这么多人为他掀起腥风血雨的,到底会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他最终见到了。
所以他到底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选择了那把刀还是要上补习班考大学啊。
是不是有病啊,谁挖坟靠文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