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尴尬地笑了笑,搓了搓手,弯了弯雄壮的身躯,朝着酒楼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这才回头说道:“小祖宗,此人姓王,是老奴的好友。”
朱寿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半晌才说道:“你何时有这种好友?”
看到张永的手势,亲卫们如潮水般悄无声息地退去,露出少女一行人,围着那个算命摊子。
张永头上渗出几滴汗水,一咬牙,跪在地上,狠下心说道:“此人名叫王守仁,是老刘的死对头。”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刘瑾的死对头,自然就是张永的好友,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王守仁、杨一清和张永之间,虽然份属不同的集团,但彼此的基情,却是满满。
“你替我那侍女算得,为何替我算不得?”
当朱寿带着众人,走到那个算命摊前的时候,远远便听见那个少女在大声说道,“算,还是不算?敢说一个不字,一刀剁了你!”
“姑娘算的是姻缘,在下算得准了,姑娘会一刀砍了我,算得不准;姑娘还是会一刀剁了我,”
王守仁不慌不忙,脸上带着笑容,缓缓说道,“算,是死;不算,还是死,既然如此,不如舍了这条命,保全我铁口的名声。”
那少女从一个家仆手中接过两锭银子,拍在算命摊上,抽出腰间的重剑,也拍在摊上,沉声喝道:“这是二十两!够你吃上一、两年了,就是去东市买个小丫环,也绰绰有余,赶紧算。”
王守仁笑道:“在下有三不算,克死未婚夫婿的寡妇不算,心有怨气者不算,家有横死于非命者,同样不算。”
…。
那少女顿时呆住了,片刻之后,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让朱寿在旁边看得心中一疼,正要上前,却见那几个家仆纷纷抽出腰刀,竟然准备将王守仁乱刀砍死。
“住手!”
那少女大喝一声,一脚将冲到最前面的家丁踢了个跟斗,劲力之大,竟然不下于勇猛的男子,她伸袖横擦了一下眼眶,盯着王守仁,略带抽噎地说道,“先生果真是铁口,就请为小女子指点迷津。”
王守仁见到皇帝带着一群人,静静地站在远处,略一错愕,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遥遥向朱寿点了点头,方才看着那少女,笑道:“依在下看来,姑娘这姻缘,不算也罢。”
那少女脸上泪痕未干,狠声道:“你这贼子,莫以为我不敢杀你,前些日子,你盗了马府的银库,如今案子了,这就束手就擒。”
王守仁哈哈大笑:“马家二小姐的栽赃功夫,果然一流。”
那少女愣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你敢用谎言欺我?”
大同府人人都知道,马家二小姐马青莲从小就有个娃娃亲,可是还没有过门,未婚夫婿就得了急病死了。守了三年礼之后,这马青莲又被许给了城东沙埚的刘氏长孙,准备今年四月份成亲。可惜,今年刚过完年,小刘的马车受惊,冲进山沟,车毁人亡。
长兄马昂想去巴结代州的崔家,就劝双寡的妹妹嫁给崔家次子崔康。崔康是永康公主驸马崔元的弟弟,刚死了正妻,四十多岁年纪,长相不佳。
马青莲就借口要守礼三年,回绝了长兄,被逼得急了,就出城打猎透气。她的一个待女昨日曾在王守仁处算了一卦,据说相当准,回去就跟外院的一个家生子成了好事。
于是马二小姐一直寻思着这事,回城时正好遇到替朱寿当了好几天群众演员的王守仁,便想算上一卦自己的姻缘。
王守仁正色道:“在下从未见过马小姐,也从未听过马小姐的事儿。”
马青莲怒道:“你这贼子,定是从我侍女那儿,听了我的事儿,如今被我逼迫,口不择言,便露了马脚!”
王守仁哑然失笑:“马小姐,你好生看看你那两锭银子!”
马青莲啐了一口,将重剑提起,架在王守仁的脖子上,喝道:“银子有何可看的?”
王守仁指了指银锭的侧面:“是不是有个马字?”
马青莲回道:“我马府的银锭,当然有个马字!”
王守仁笑道:“能有马府银锭,敢在城中长城上纵马飞奔,所带的家仆们,又穿着绣有马字的长袍,不是马家的小姐,又是何人?况且这城中马府,人人都知道,只有一位小姐,那么马二小姐的身份,自然也就水落石出了。”
马青莲被他忽悠得半信半疑,又问道:“那为何断定我新寡?”
王守仁指了指她长旁的那朵小白花,笑道:“若非家中有至亲过世,又有谁会戴上一朵小白花?城中马府近日并无丧事,那死的便是姻亲了,马小姐的饰,一看便知,云英未嫁,不是未过门的新寡,又是什么?马小姐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许配的佳偶,年纪自然也不大,不是横死,又是什么?”
马青莲被他忽悠得完全信了,连声道:“先生神算,还望替小女子指点迷津。”
王守仁看了朱寿一眼,心中若有所悟,开口便说出一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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