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玄看一眼周云霁,她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也等得。
“那便还有一时。”
少年人说着就要回舱里去,又被叶怀玄招呼住。
“你家这船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少年人只能转回来,回答到,“俺们正要上嘉云县。”
“那不同是一路?可顺道去一趟胡望津。”
叶怀玄笑道。
周云霁见那少年温温吞吞,原本很不想和他们攀谈,又被叶怀玄生拉硬扯住胡乱打听。
原来,嘉云县就在前方的水路上,又属于另一个州府。
只是这水路相通,过了嘉云县,便离樘州不远了。
戴笠的腼腆少年正是船家的儿子,跟着父亲一道在这条大河上行船已有两三年。
他们只父子二人,没有请别的帮工,日常在这条河上的几个码头间运送旅客,也帮沿途有需求的客人捎送点零碎货物。
此时他父亲上岸办事,船还要等一位去嘉云县的乘客,那客人也上岸去了。
他们约定在这码头只停留一个时辰。
还有不到两刻的功夫,等二人都回来了,便要启程继续赶路。
那么,这便是古代的水路客运还兼快递了?
周云霁在旁边听了个大概,看来这世界也没有她以为的那样落后。
在现代的时候,仰赖基建狂魔的努力发展,交通系统发达,周云霁为数不多的乘船经验只有旅游途中的各类游船。
现在有了机会亲身体验这古代的航运,她还突然来了兴致是怎么回事?
当然必须坐一趟试试啊!
叶怀玄继续拉着小船夫闲聊,周云霁在一旁随地坐下。
反正她的衣服水泡日晒了几天,晚上睡觉也是和衣而卧,已跟腌菜一样。
长途跋涉赶路,就这么将就着吧,谁还能不是个灰头土脸风尘仆仆了。
索性包袱里还有两身衣裤,等到了地方再换洗吧。
她耐着性子等着人,四顾茫茫。
今天终于要同这片迤逦绵延的芦苇荡子彻底告别了。
她可看腻了这萧条荒冷的风景,腻透了。
不一时,荒野小路上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挑着一担东西缓缓朝码头走来。
周云霁看着那人影从柴火棍儿一般长短渐渐走到近前,慢慢能看清楚五官了——这八成就是船上少年的亲爷,父子俩几乎长得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船家!”
叶怀玄也老远就看见了来人。
待那人将东西挑上船,转身问明了来意,船夫大叔便一脸为难的表示,到了嘉云县,他们原是要调头回程了。
“俺们离家日久,阿兄也该知晓,前数日兵祸,把沿途渡口码头一路皆封禁,此时着急回去家中看看家中情形。”
“可是怕我不付船资?”
叶怀玄道,“北上胡望津也不过多半日的路程,只我们弟兄两个,又是顺水,哪里耽搁得了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