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霁觉得烧锅子也很有意思,一时火大了一时火小了,庖间那位脾气急躁的曹师傅就会拿勺子哐哐磕那口大铁锅,示意抽火或添柴。
偶尔地,她也可以吃到柴火灶下烧出来芋头或甘薯。
甘薯也不是红薯,而更像土生的山药疙瘩。
反正烤起来都顶饱。
周云霁现在吃这些噎喉咙的东西也挺习惯了,有比没有的好。
当然,如果有条件,她更愿意拿它们来沾糖或者做菜吃。
芋头嘛,要么炖排骨,要么红烧鸡块,都是比肉本身还要好吃的。
做成点心也不错。
她已经多久没吃到肉了啊……
现在回想,当初的那坨狗肉到底是什么滋味来着?她都不记得了。
至于舂米,那又是另一件辛苦劳累的活计。
中院的厨房旁边就有半间简单的舂房,两孔舂臼,内还有一副小石磨。
舂米的时候,全靠人力,用脚踩踏一头的杵杆再放松下去,待另一头高高翘起的木杵落下时便将臼里的粮食舂捣脱壳。
这东西类似于跷跷板,不过是单向的,利用的也是最基础的杠杆原理。
小时候谁都觉得跷跷板好玩,但这舂米臼实际操作起来却一点也
不轻松。
像周云霁这样的小孩,得两个人交换着踩杵和扫米,舂一臼粮食至少需要小半个时辰,既不好玩儿也叫人腿脚酸痛。
按这西院厨房日常的用米量,隔两天就得舂一次,每次至少要加工足够三日的谷米。
是以大部分时间,这活计都是庖间的两位小师傅干。
让周云霁自己选择,她也情愿去烧锅而不愿意舂米。
就这样,每天默默数着日子过月子,周云霁转眼就在丹露寺待了半个月。
卓让曾说,快则十数日慢则半个月就会去莫其衷那里接她。
显然,现在这约定的第一个时间点早就过去了。
按日期往回推算,自己穿越到这里,应在九月初六日左右,他们最近一次收获葵菜已是二十几号。
日子过得真快啊!
按说,就算叶怀玄没有找到卓让,他也会来找她的。
如果到了下个月供养日,义父还没出现,她就要做好准备在这里住上半年了。
当初叶怀玄就是这么说的,“但住半年也无妨”
。
至于半年以后……不晓得院里会不会赶她走,又或者问她要饭钱?
希望收费不贵吧,不然,她也可以在寺里打杂换取食宿的。
周云霁听闻,在中院寺里做一些大师傅们不做的杂役也会有报酬,工作机会似乎还不少。
这里可没有什么童工不童工的说法,谁都有出卖劳动力的可能。
不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她不会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只是解决眼前的问题罢了,权当打短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