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都立夏了,一夜飞雪过后,天空中又下起了豆子大小的冰雹,小飞羽蹲在家门口,伸手接着天上掉下来的小冰块,雪白有光泽还光滑如玉,看得他一对大眼睛当中都泛着光亮。
在其身后,一个老妇在一妙龄少女的搀扶下与一脸愁容的飞羽父亲在商讨着什么,少女脸上带着严肃,老妇脸上有着慈爱,而飞羽父亲的脸上却只剩下苦意。
“奶奶,一定要这样吗?”
“你想看着小家伙夭折吗?”
这是小飞羽唯一听到的两句话,自那开始,他眼里那个总是对着谁都一脸笑意的父亲变了,变得郁郁寡欢,变得严肃认真,没日没夜地干活,却总是看不到平日里拿在手心像捡到宝一般捧着的各色纸张了。
诡异的变化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一个月还多,这天村子里的大队开始播放了户外电影,在小飞羽的苦苦哀求之下,他的父母也是带着小马扎领着他去看了。
电影是高山下的花环,令人类目的剧情和较比其他那些老电影要强上不少画质也是让村里人都饱了眼福,电影播放到深夜,当然对于那个年代的农村人来说,十点也确实算是深夜了。
十点过半,一家人还散漫地走在路上,月上枝头,树梢的鸟巢当中还有着幼鸟的啼鸣,鸟妈妈也只得冒着被猫头鹰捕食的风险到农田当中刨些将将播下的种子,好不容易衔着种子飞起又被稻草人吓了一大跳。
“大宝子,如果有一天爸爸走了,永远也不回来的话,你会恨我吗?”
飞羽父亲略带悲凉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不会,因为爸爸会永远陪着我和妈妈的。”
真正了解小飞羽的人才会知道,当他口中的爹娘变成爸妈的时候,是他最害怕胆怯的时候。
“对,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飞羽父亲眼里的无奈藏都藏不住。
时间回到一月有余前的清晨。
那一日,曲奶奶带着秀华一起来了飞羽的家中,一进门在给了飞羽一颗大白兔奶糖之后,就拉着飞羽父亲到了店门的角落,飞羽母亲看到老人家来了也是赶忙倒水,曲奶奶却没有接过,只是一脸严肃地盯着飞羽父亲。
“曲奶奶,您今天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孩儿他娘,赶紧去集上买点菜去。”
飞羽父亲一脸的谄媚,而飞羽母亲也是赶忙应声要离开,曲奶奶却依旧面无表情,摆手制止了带着钱准备离开的飞羽母亲。
“宝金呐,你今年也快三十了吧?”
曲奶奶的问题让飞羽父母都有些莫名其妙。
“奶奶,毛岁差不多二十八了,您问这个干什么?”
飞羽父亲也是乖巧回答。
“你以为为什么小飞羽总会召邪祟到家?”
曲奶奶话锋一转,紧紧盯着飞羽父亲。
“估计是小娃娃身子骨虚吧。”
飞羽父亲听到这里其实已经有了些许不安。
“哼,他身子骨虚?怕是你克的!”
这时曲奶奶的喉咙里突然传出了一道似中年男子一般的威严声音。
“仙家?您是?”
终归算是有些见识的人了,飞羽父亲也不似先前那般失态和惊慌。
“黑龙江,常天庆。”
曲奶奶本佝偻的身体,随着这三个字被吐出,霎时挺立起来,背着手的曲奶奶此时浑身都散着漆黑如墨的烟气,即便是的普通人都看得清晰。
“见过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