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七只腹诽一句,发什麽神经呢这是?还是又在挖坑等著他了?
过了三九,这天,缓缓地回暖了。
於广土算算日子,该是要出去的时候了,想著和庄七这般接近,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就要没有,但无奈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没办法下强手,所以纠结得很了,竟去村里换了好几坛子村里人自家酿了好几十年的酒来。每天晚上拍开一坛,喝得胡言乱语大醉淋漓。
庄七不去管他,因他有伤在身自是不能喝酒,不过他也对这物并不执著,只是每每看著这人喝醉了,嘴里乱七八糟地说话,久了心里边也腾地起了火。
“七叔,其实你不恨我吧?你这麽几次三番没有杀了我,是为了什麽呢?”
“庄曦,你不知道,我心里,我心里对你……你怎麽就不理我,不看看我呢?”
“庄曦,你的名字好搞笑,明明这般冷冰冰的人,怎麽就成了太阳了,哈哈哈,太搞笑了!”
这都还好,尚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到了後来就是这样──
“美人儿,让我摸摸好不好?”
“你是我亲叔叔,咱们就亲一个,就亲一个!”
这人不但说,还要做,庄七手脚仍旧被包著,全身没有内力,被人逮著了就吃豆腐,男人乌七八糟地把他扑倒在床榻上,上下其手,怎麽都推不开。
真不知是真心醉了,还是只在借酒装疯。
但最後也都是住了手,小心翼翼地抱著他睡了。
然後第二天醒来,一副茫然的“我怎麽在这里我什麽都不记得了”
的嘴脸。
庄七:“……”
积雪开始消融,於广土的酒量也见长,已经过了借酒撒泼的阶段,每次喝到多处,也不多话,就只阴沈沈地盯著庄七看。
被一头赖皮狼看著的感觉可不好受。
要是这匹狼就这麽突然扑过来,他可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但狼崽子乖乖地坐在桌子另一头,喝著闷酒,喝完了抬头看他。
庄七觉得乏了,不想在理会他,想收拾著往床上躺去,狼崽子开口了。
“庄曦,其实,你是在期待,我就这麽随便把你杀了,随便埋在这山嘎达里吧?”
庄七不去管他,径自动作。
“从你娘亲去世时候开始,你是不是就已经对这世界充满厌恶之情,无时无刻不想著,要是哪天就这麽也离开,多好?”
看男人顿住了手上的动作,於广土接著说:“对别人那麽狠,就是对自己也这麽狠,想著,既然在那充满虎狼的地方,能活著是运气,那就看看这运气究竟有多好?若是老天爷助著你,运气用也用不完,那就继续这麽挥霍,若是有一天不小心用尽了,便也随著因果,不怨不怒。”
庄七背对著他,没有动作,於广土摇摇晃晃起身,走了过去:“所以你这麽放任我……其实是在等死麽?”
“知道自己死不了,反而觉得又无聊起来麽?”
“庄曦,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我只是想,想……”
话未尽,整个人便压了下来,庄七堪堪闪过,看人摔在了床上。
皱起眉来,还要把这无赖给弄下床去,这得费多大力气?
於是便也罢了,将人马马虎虎给推正了在床里头,然後自己拖鞋上床。
侧躺著看著男人的脸,庄七兀自笑笑:“你想什麽,我心里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