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苏点了三四个招牌菜和点心,并些许梅子汁解渴。
等候之际,听的隔壁包厢中传来清脆高亢的琵琶声,有歌姬展喉吟唱,歌声婉转动听,幽若仙语。
越苏静静听了一会儿,辨出是京中最有名的《凤求凰》。
楼中艺伎身价不菲,一曲二三钱,随着美貌收入也水涨船高,自身颇为高傲,从不肯轻易示好,能让她弹出求爱之曲,那位客人,必然不一般。
“三弟,酒未喝多少,便临阵脱逃,不是你的风格啊,来,为兄敬你一杯。”
说话的是二皇子赢珏,嬴琅的庶兄,弱冠时已受封梁王,二人均长在皇后宫中,嬴琅对他,自然比其他人亲近些。
别人瞧太子殿下冷如寒霜、静如松柏,均是战战兢兢伺候,畏惧皇威不敢多言,唯有梁王不同,偶尔会与他开玩笑。
他看那歌女自从嬴琅进来后,便频频望向这边,心思明了,于是端起酒杯走到她面前。
“我这个弟弟,生了一副好皮囊,心中却只有政事,于男女之情一窍不通,可叹母亲因此操碎了心,若你能惹得他动半分情肠,就算是艺伎,纳为妾室又何妨?”
歌女名为丽娘,因容貌不俗,加之琵琶技艺了得,在客人追捧之下,渐渐自命不凡,深有以杜丽娘为楷模,勇于追爱之意,浮翠楼中,每日贵客上百,她只挑喜欢的服侍,旁的看都不看一眼。
这不,今晨来了几位客人,皆是衣着华贵、气宇轩昂,掌柜看出他们非池中物,一边好生招待,一边让丽娘前来助兴。
丽娘对掌柜的惶恐嗤之以鼻,简单梳洗打扮后,携琵琶缓缓入门。
桌上约有七八人,锦衣华服,面容倒也俊秀,不过那些人瞧见她的美貌,果不其然都露出惊艳的眼神,丽娘见惯了,深觉乏味庸俗。
只有一人,让她眼前一亮。
那位客人并非是主座,打扮也不比其他几位奢华,君子好佩玉,他却是不在乎身外物,更不垂涎她美貌,只独自饮酒,一举一动像是不受外界的任何影响,或者说,他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人值得他多看一眼。
那剑眉凤目,不染尘埃的俊朗相貌,还有言行举止中,与众不同的气度风华,无一不昭显出他的高贵和然,与那些色令智昏的凡夫俗子截然不同。
丽娘双目含情,躬身见了礼,正介绍自己要弹的曲子时,看到那位客人的侍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二人便悄然离去。
她心有遗憾,只恨自己身份低贱,不能随他而去。
失望之下,只好心不在焉地为剩余的几位弹起曲子,听他们的交谈,似为官场中人,出身豪门,家中亦是有权有势。
丽娘只觉得自己错过了此生最好的机会,曲意落寞,可没想到酒席过半,她准备退下之时,那位客人又回来了,当下欢喜之情洋溢于表。
不等梁王吩咐就翩然起手,眼波流转,风情万千,心中的思绪都藏在了曲子里。
梁王虽然不通音律,却也深觉此曲可担的上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可惜美人秋波白送,嬴琅一丝反应也无,更没同旁人一般夸她技艺高绝。
一曲毕,丽娘怕他再次不告而别,忍不住看着他询问:“是否丽娘技艺不佳,或是公子心情不愉?丽娘见识浅薄,想请公子指点一二。”
嬴琅喝了酒,头脑尚清醒,脸上却飘了红,他没理会丽娘的话,径自起身将要出门醒酒,丽娘慌忙起身要去扶他,却被他挥一挥衣袖挡开。
梁王见状,赶紧拦住丽娘:“切勿碰他。”
丽娘不明所以,稍后听得他道:“我这弟弟,生性洁癖,不喜别人触碰。”
她怔愣在一旁,随即湿润了双眼,含泪推门跑出了松香阁,梁王许久才反应过来,丽娘是误会了,以为自己说她是“不洁之人”
。
“大胆贱婢,真是不识好歹。”
梁王见一个歌姬都敢撂他,冷冷哼了一声。
余下几人,均是世家子弟,受邀来吃酒的,忙不迭扶住他:“王爷息怒,不过一歌姬,何必大动肝火。”
在几人的安抚下,梁王平息了怒气,心想自己同一歌姬计较,未免失了身份,又顾及嬴琅在此,不好惩处那不懂规矩之人,只得继续与同坐之人饮酒。
“这不是丽娘?怎么跑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