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恼得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你就幸灾乐祸吧!”
刚刚还在谈论的灾星魔头,马上就得去见了,程惜只能再三交待师弟照看好她的宝贝丹药,这才御剑前往绝色峰。
绝色峰之所以叫绝色峰,是因为在神越门内的诸多山峰中,风景最为绝色,到处都是侧峰横岭、飞瀑流潭,秀丽景色犹如仙境。
如此绝美的山峰之上,峰主所住的水阁当然也格外秀美,依山而建描金画彩,水阁外还有灵气氤氲的一方清澈池塘。
塘底铺满五光十色的灵石,塘面如镜却又笼罩薄雾,无论是谁御剑飞过,都像是天光流影,直登仙境。
可惜这样的美景里面,却住着一个能把弟子吓崴了脚的恶人师兄,也真是一桩悲剧。
程惜御剑飞过五色池塘,在水阁外的木石栈道上落了脚。
她还没站稳脚跟,就被迎面丢过来的一只靴子差点砸到脸上,吓得她立刻就后退了几步,她总算知道为什么送药的弟子能被吓崴了脚了。
里面的人怒气冲冲地说:“告诉程昱,我不吃这个药,让他别再给我送了!”
程惜沉默了片刻,开口说:“丹药炼制不易,二师兄若是觉得药效不好,可以说明一下跟医师讨论,但不能任由自己的喜好就拒绝吃药。”
里面的人显然还想再接着骂,但是却突然被她这句话堵得哑了火,他沉默了一阵才用恼火的语气说:“他为了骗我吃药,竟然派你过来?”
程惜看他气焰没有刚才嚣张,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里面就是陈设典雅的卧房,她走进去,看到二师兄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身上也只穿了中衣,领口甚至还敞开着露出一大片胸前的肌肤。
程惜差点就没忍住咽了口吐沫,她不得不承认,不管二师兄性格多么恶劣,他这个皮相也真是应了绝色峰的名字,是真的绝色。
程惜注意到门帘处还放着两个根本没打开过的食盒,所以她就问:“二师兄是还没起床,也没用膳?”
他似乎是有些屈辱地闭上了眼睛,接着才开了口:“总之我不会再吃这个药了,你给程昱拿回去。”
程惜挑了下眉,拿着药盒走到床前,还在床沿坐了下来:“那么二师兄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再吃这个药了呢?”
他又睁开眼睛看着她,离得近了程惜就看到他的目光中不仅有怒气,还有层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的水光。
衬着这层水光,他的眼神就看起来不仅有愤怒和屈辱,还有一层说不上来的委屈:“药效过于好了?不可以吗?”
程惜没搭理他,伸出手给他把脉,看他那口是心非的样子,多问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她亲自探探脉。
这一探脉她就暗暗心惊,他的经脉不仅一团糟糕,看起来像是被什么手法暴力碾碎过又强行补上了一般,里面蕴藏的极为巨大的真气不仅到处乱窜,还一直冲向他丹田内的金丹。
程惜现在压根想不到那些关于他修为很低金丹都没到的传言,他这样的还谈什么修炼,他还能活着而没有爆体而亡就已经是件稀罕事了。
她只想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自己手中的丹药是做什么用的了。
她哪里还管他反对,打开盒子拿了丹药,抬手就塞到了他嘴里,还用手捂住他的嘴,一边防止他再吐出来,一边一指点向他咽喉的穴道。
他几乎是毫无抵抗能力地被迫咽下了丹药,随即也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噎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程惜一手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扶着半坐起来,抬手很不见外地轻抚他的胸口,安慰性地试图让他好受一些:“你是半天下来水也没喝吧,嗓子太干吞药不容易。”
他几乎是毫无力气地靠在她肩上咳得身子不住颤抖,眼角也彻底被逼出了一层泪水,满含怒气地横了她一眼。
程惜无视他的怒火,还有些奇怪说了起来:“你刚刚是怎么攒了力气扔出去那只靴子的?还扔得挺远。”
他好像被她气得彻底没了脾气,干脆闭上眼睛转过头,那样子看起来是不想搭理她。
程惜对待这种并不配合的病人向来不客气,她拉了个靠垫塞在他腰后靠着,就过去把门口的食盒拿了过来打开。
这食盒是附带了法术的法宝,里面的食物都还保持着刚被放进去时的样子,她拿出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参汤,看着他说:“你抬不起手吧,我喂你喝,你得配合一点,不然汤洒了会烫到你。”
他脸颊发红,脸上的神色还是非常屈辱,闭着眼睛隔了一阵,才不情愿地点了下头。
程惜想起来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往事,那时候他也许是年纪还小,并没有现在这么暴躁,也没现在这么别扭,除了有些沉默寡言外,其他时候都像个称职的师兄。
也许是原本的天之骄子,突然遭受这样的挫折打击,变成了如今这个时不时就要卧病在床的废人,让他的性子也更加难相处起来。
不过程惜是不相信他是传言中那样的“恶人师兄”
的,无论怎么变化,一个人的本性也很难改变。
她还记得那时候他带师弟师妹们去试炼,挺身一人挡在妖兽面前的样子,现在他又怎么可能到处欺负师弟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