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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九(第2页)

陈信刚说“那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是你鼎力支持的,还有人特别感谢。”

“老许,你我心里都明白,别恶意给人难堪。”

老黄知道错在自己,说“我正式声明,这篇论文与陈副台长无关,都是我一个人写的。”

章金说“那你在刊物上表一个声明,摘清楚同陈信刚的干系。”

老黄说“好,我这就给编辑部去一封信。”

陈信刚说,“老黄别写信,不说这声明能否被编辑接受,因为你的失误,编辑也被质疑不懂业务,别去自找麻烦。”

章金说“你们俩,我怎么越看越像是在表演,你们的水平都很高。”

陈信刚暴躁地打开自己的橱柜,拿出一摞的刊物,堆放在桌面上,“这是我的全部论文,我的研究方向是强陷预测,谁?能指出一处错误来?”

一听这火药味十足的话,室内有人开溜,只剩下许台长、常江、柏副台长和陈副台长。

片刻静默之后,许台长坐稳挺直腰板,“塌陷观测传统的四大学科塌陷定位观测、地下水体观测、大地岩磁观测、星球壳体大地观测,后三科统称预兆观测。预兆学科都属于地表观测,即使使用深井观测也远远浅于塌陷定位波形源头反演的深度。我们现有的观测手段观测能力有限,达不到理想的深度,作为实验性的科学研究不可能想到就能做到。但是探索必须进行,不能取得有益的经验也要积累失败的教训,起码还建设一个数据仓库,觊觎通过塌陷行业一代接一代的努力,最终达到预测破坏性塌陷甚至合理利用大塌陷所蕴含的巨大能量来造福人类。每个学科都细分出多种项目,每个项目都研制有不同型号的仪器。一个项目保有的定型仪器都需要经过很长时间的考察,整个观测工作始终存在变数。你今天进行的观测有的是以前所没有的,以前有过的你今天已经见不到,这是一个去粗取精的过程。对数据采用不同的数学方法处理,对数据采用不同角度的使用,多种数据的综合研究,跨学科的研究。特别是新技术的应用,目前专业学校还没有成型的教材供学生学习,连我们很多的专业台站都还没有见过这种新技术,以后类似的仪器投入观测可能成为极普通的项目。不同的人使用相同的数据会得到迥异的结论,而且彼此还不存在排斥,全肯定与全否定没什么不妥,即使成功预测一个塌陷也只是一次增加希望的实践,塌陷预测到现在为止正处在一个科学研究的阶段,科学的现状就是如此。到目前为止,在破坏性塌陷生前,还没有观测到一项信息与塌陷的生存在着因果关系,甚至不能定义有必然的联系,谁能靠现有的数据夸口来预测强塌陷?况且塌陷的成因还只是一个的猜想,妄言预测就是违背科学规律,客气点说也是不够严谨,我的论文向来不涉猎预测。”

陈副台长反驳,“老许你说的不错,固然处在一个探索的阶段,但都是科学的实验,本身就存在真实可信的基础,塌陷成因不明是事实,但是大地块体运动的学说是成熟的,塌陷成因就是在利用成熟的学说。预测是我们行业的终极目标,不敢触及不如不做。”

柏副台长插话进来,“块体学说的深度有限,有的塌陷深度过块体的最大厚度该作如何解释?”

陈信刚没有回答他,“成熟的学科不是没有,塌陷定位就是一个,利用生的塌陷活动性来预测未来的塌陷是可行的。岳局长已经为我们做出先例,成功过。”

许台长说“大陷前,没有任何的小陷活动就生大的塌陷,有过;生了系列小陷活动,不论从频度还是强度都符合某次大陷前的经验,还有预兆信息的佐证,可是塌陷群的活动却结束了,并没有大的塌陷生。”

陈信刚说“没有研究透彻的地方,正是我们要做的工作,我们正走在寻找大塌陷之前预兆信息的路上。”

许台长说“小陈,目前,不存在实用化的成果。”

这时,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许台长,照你的说法,别干了,是吧——,都明白的。”

不知什么时候乌焦青趴在门口向室内探进半个脸来。许台长向他招手,“小乌,你进来,一起研讨研讨,好歹你也是科班出身。”

那颗头缩了回去,人并没走远,一会又折了回来继续听。

柏副台长说“选取观测点、建设观测点、验证观测点、使用产出的数据,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多年以后证实一个观测台站的条件并不理想的时候,人力物力已经大量投入,废弃重建是需要勇气的。在我们古国局,不允许存在失败的科研,特别是继续申请科研项目经费的人,害怕一个当前的失败影响未来。该结束的不能结束,多年以后,即使效果不佳也要强硬地评估出一个优秀来,用现有定性为优秀的项目来申请后续经费容易,全新立项困难。即便当时是合格的台站,观测环境可能被人为活动所破坏。还有自然的干扰,特别是气侯因素的干扰,地表的观测数据都含有气侯因素,剔除干扰谈何容易,难啊。还有诸多不明了的信息,连引起研究人员的注意都谈不上。”

许台长说“塌陷研究是科学难题,理应该严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难度明显,工作还得进行,存在着一部分人回避现状,头顶专家的头衔,热衷于搞数学游戏。省局的人永远高过台站的人,古国局的人高过省局的人,高端科研人员竟然视曾在台站工作过为耻辱。既然是科学研究就要遵循科学方法,以观测为基础,用数据来说话。数据所含的内容太丰富,凡是与塌陷无关的信息都是干扰,剔除干扰是关键中的关键。问题是干扰难以确认,还有颇多的信息没被人认识。现有的很多项目,都是经过多年的实践后保留的观测项目,已经确认的干扰,目前都无法理想地排除。目前的观测背景信息中,我们期望捕捉的塌陷信息与噪声的比是多少,是百分之五还是百分之三,没有定论,如果低于百分之三,有用的信息被噪声淹没,目前的观测还有用吗?使用数据的人不观测不熟悉仪器,观测的人不使用数据,制造仪器的人不观测不研究数据。三方人员不互通,如此,探索走不上正轨,谈何实用化,科学现状如此,竟然有人认为自己能有一个大的突破,是!这种精神很可贵,不能没有这种可贵的精神,我们现在已经很难分清楚谁是真正的科研、谁是在蒙人。”

陈副台长来气了,“人不可能成为方方面面的专家,分工有所侧重是必然的。”

在角亥塌陷台,形成一种共识柏副台长精通仪器,常江熟悉数据处理,陈副台长专注数据分析,许台长比较全面。

柏副台长说“一个观测项目的选址、实测、试测、建设、正式观测、数据评估及应用,实验性大于实用性。一个测项经过多年的数据积累,证实效果不佳就应该立刻终止,终止项目就是失败就浪费投资,这种损失是不可避免的。这样的道理都懂。事实上古国塌陷系统不存在一个客观的评估机制,缺少定量的指标。怕只怕,人为的失败借壳科研的损失,一不可收拾。”

许台长喝了一大口茶水,接着说,“不担责任的做法是建设台站,特别是受到好评的台站,所有的项目都盲目地投入,台站越建越强,强大到无人敢质疑,于是恒有不失败的项目,结果建设台站凌驾于科学研究之上,项目建设不是为了科研,科研反而依附项目建设,甚至科研就是为了验证项目的合格,台站在增加、在增容,塌陷局在扩大。”

陈副台长反驳道“一个台站,对于全球来讲就是一个点,一代人,对于塌陷史来说,时间太短。塌陷研究是依赖实验的,但是实验案例又恰恰非常少。在一个台站的附近,几代人遇不到一个像点样的塌陷生,都是被动的实验。如果确切知道某地肯定有大塌陷,提前布设密集的仪器进行有针对性的观测,找到预兆的可能性会大增,这是办不到的。客观的评估机制是需要实例来检验的,短时间内做不到。都是在广撒网,希望捕到一条没有目睹过的稀有鱼。”

柏副台长说“难啊!”

陈副台长说“难也要做,不做下去永远没有希望。”

许台长说“做肯定要做,只是目前既有的方法值得商榷。”

陈副台长说“老许,泛泛而论可以,具体到一个项目,都是待定的,否定和肯定都不容易。具体到一个台站一套仪器,目前,我各人认为最有效的评估方法就是‘陷后效应’,近距离大的塌陷,大塌陷之前的一切不好定性,特别是时空的因素,大塌陷生是瞬间的巨变,既有度又有幅度,这是一种理想的状态,合格的观测系统必然有所反应。有一种猜测,陷后有所反应的系统具有价值珍贵的趋向,但是,还是不能一概否认没有反应的系统,因为这是一个综合性的评估方法,杂合着地质、仪器、方向性等等因素,这些因素就没有一个是固定的。还有一个难点,没有完全相同的塌陷。就算‘陷后效应’这种方法可靠,大塌陷的例子很少,通过这种方法来鉴别所有的分散在各地的项目还是存在局限性,起码一两代人无法完成。”

柏副台长说“有必要验证所有的台站吗?”

陈副台长说:“难道不使用全部台站的数据吗?在使用数据前,应该对数据的优劣进行评估,想尽一切办法来评估,取得有效的数据之后才能谈其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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