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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二(第1页)

经过公孙处的几次谈话,柏台不再给我提建议,不再替我打扫卫生。也不知他是如何得到的消息,只要我去酒店,很多的时候他就提前到位候着。有关工作的宴席他可以参加,我私人的宴请他也到桌,我只好介绍,“这是我台的老台长。”

他每每接话,“柏竹枫。”

我知道他在责怪我为难过他,他在逼我说话,我还真难以启口。为了不被他跟踪,只好说“以后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不是我怕他,是郜局给他留一点面子。当初不是你姓柏的害我,求我也不会来塌陷台,走上不得已之路非我所情愿,每次回忆都刻骨铭心的。先有错在你,犯错的时刻一旦过去,你反成了受害者满世界地乞求他人来同情,我到成了心胸狭窄的人。自己犯过的错,就应该受到惩戒,特别是你柏竹枫。

我清楚柳局的计划,他对我没有丝毫的隐瞒,我在市局的前景黯淡,多方面考虑觉得我到台站是最好的选择。也正因为我同意柳局的安排,他才开始运作,牺牲柏台利益的人是柳局不是我,我也是他棋局上一枚棋子。如果你在郜局心目中的地位重要,柳局能奈你何?我并没有把得到这个台长当成难事,更没有想到台站人的思维迥异于机关中人,台站的具体工作是每个职工应该完成的,完成本职工作反倒成了为我个人工作。小单位,孕育出来的都是一些奇葩人物,我的台长权威受损,裂痕始于柏氏父子。

突然被免职,并没有打垮柏竹枫,后来郜局给了他相应的好处,他还是不满于心,但是不敢对郜局泄不满、不想同柳局的关系恶化。他对我没有好感,过去我在他心目中就没有地位,不止一次说我虽然是专业毕业生,但是对塌陷业务不精通。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就是参加每年年末的省局塌陷陷情分析会议,我的言稿总是在他的言稿基础上来完成,他那份稿件是杨光完成的。后来的几年,他柏台拿给我的都不是终稿,次次等我参考过后他令杨光再做补充。他那里知道我的心思不在具体的工作上,而是在未来局长的位子上,破坏我大好前程的是你,眼下损毁我威望的又是你和你的儿子。你已经调离角亥台,可是依然经常找个场合话,喜好对我的工作点评一二,貌似善意,实际上好话少劣话多。在背后,柏松还号召大家签名罢黜我的代理台长。不是我不放过你儿子,是你父子对我耿耿于怀。

柏松也是在社会上闯荡过的人,按说见过世面。你对塌陷台不满意,你不喜欢我,自己辞职,别逼我出手害得我落下蓄意报复的恶名。我高看你了,你受了委屈却赖着不走,最大的可能是在都混得不好。

当初,强烈要求把柏松弄到自己的手下,如今,老乌分配给柏松的工作无一令他满意。钱想是策划把杨光主管岩层错动项目上交的主谋,对我说“一年三万多的项目费归杨光支付给临时工,里面一定有不清不楚的问题,从临时工对他远接近送的热情劲里就可以看得出来,恭敬他强过恭敬你甄台。”

我突奇想,“钱科,不上交给省局,项目由你来管理如何?”

我说出这话的当天晚上,钱妻就把我拉进酒店。酒可以喝,说过的话我承认。用你钱想是不可能的,杨光固然不可用,你钱想也不能用。杨光听说要上交他主管的项目也急了,“甄台,岩层错动项目是我台唯一具备在全国取得好名次的项目。”

他以为能用这一点来说服我,他大错特错,如此就更不能让你主管,我渴望获得好的评比名次,但是不能容忍这成绩是你取得的,你太嚣张。岩层错动项目上交以后,你钱想提出预兆科缺人,那好,杨光就给你。定位科的柏松不好领导,毕竟老乌是长辈,明着不顶撞暗着不顺从。杨光不同,他本来就敢说敢做,“钱科,你把任何一个项目交给我负责,我都能干得比你强万倍。你主管让我干活,我不是暗中使坏的人,我就是不干!你钱科一个人主管角亥台预兆科的所有项目,省内绝无仅有,这话好说不好听啊。你接着管,往家多拿几个书钉什么的,爱小儿。”

钱想说“杨光,你忘了是谁打你一个乌眼儿青来着?”

我怕这二人在我面前打起来,我赶紧出面制止。杨光说“钱想,汪台打我是受你撺掇的吧?”

杨光是最无野心的人,也是最操蛋的一名职工,历史上他不肯屈服任何一个台长,也不依附任何台长,总以正直来自慰,我看未必。在这个小单位里,没有他敬畏的人,任何人他都敢调侃。公孙台时期,没少吃过他那不甜不酸的风凉话。公孙台曾对我说过,“这个人诚是欠整。”

他不是我的死敌,但是令我最难堪的人总是他。我代理台长的第一年年末,理顺拖欠地方性补贴的数额,我在念市里的有关文件,我念完了,他说“甄台,你念的是3997年的文件,不是今年的。”

我一看他说的还真对,是我拿错了文件,天地良心,我真的是拿错了。“甄台,我来分析分析今年的额度大,以前的额度小。别打断我的话,我说完你甄台再说。你知道是旧文件,是在试探我们是不是一群傻x,或者是看谁敢反对你。还有一种可能,你真的拿错了,甄台是马大哈,台站的经济账目弄不明白应该在情理之中,真难为你了。”

气得我立刻走人,你妈妈的!还当我是台长吗?人人都想利用他,有谁能够很好地驾驭他,对立谈不上、收复不可能、小便宜不要、自我感觉还良好,有这样的人还不如没有。当初,柏台提拔的不是汪仁良而是杨光,今天,杨光敢坐在郜局的对面一一点数我的缺点,他胆敢把柳局的计谋分析给郜局听。这个人软硬不吃,我没有给他大扫除的八十元钱,我推测他会找我闹,我都做好了准备,没有想到他当没事人一样。当初汪台把他打成乌眼儿青他也没去省局告状,此人身上有很多令人不解东西,有些可怕。可见老乌说他脾气暴躁没有根据,他根本没把台站的人放在眼里,身上有陈信刚的影子。他算不上一个倔强的人,我令他签名来支持我扣除柏台的津贴,他也照办,只不过说上一句话“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坚强的外表下是一颗能认清形势的内心,这就是真实的他。如果在业务上能利用好此人,那么台站的评比成绩向好的方面展大有希望。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一个业务人员脱离具体业务和一个官员脱离实职岗位在当事人的内心里是同等的难受。人都愿意被重视,岩磁探头房的建设,他出力最多。人都有缺点,优点不重要,找到缺点就知道这人缺什么,也就知道他能接受什么,投其所好才能将其降服,对于杨光不可操之过急。

我不想见到柏竹枫,乌科不想要柏松,钱科要赶走杨光。回想当初,我是多么天真地幻想过柏竹枫如何对我俯帖耳的。反思现在,老乌要降服柏松未果,钱想要支配杨光不可能,我摆布柏竹枫、柏松不成,人,何其相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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