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前卓枝跨马游街成日玩闹时相识的纨绔子弟。
卓枝见是熟人,瞬时放下心来,她说:“我也是起兴到此处游玩,如何能过去吗?不会犯了忌讳吧?”
御林卫说:“也是巧了,圣人御撵才离开不久。。。。。。不过,额,算了还忙,你自是过去便是。”
他磕绊了几下,也不知有什么详情内幕,卓枝急于赶路并不关心闲事。可御林卫目光一转,直直的看向王嫣然,说:“卓二郎你小子不懂怜香惜玉,山里风大,小娘子弱不禁风的,可别吹坏了。”
卓枝无语,她说:“赶紧闭嘴,我们这就走了。”
御林卫不依不饶,他左右凑前,细细打量着团扇后的王嫣然:“妹妹几岁了,家住何处?卓二,这是你的表亲还是堂亲啊?”
卓枝不理会他,牵着马便要上前。王嫣然生怕被人看出端倪,她想赶紧终止纠缠,索性说:“请你自重,妾身是郎君的房里人。”
御林卫果然不再纠缠,他羡慕的看着卓枝:“好艳福。”
卓枝懒得细说,眼瞧着金乌一路西垂,又晚了些。山里的夜来得很早,他们不能白白浪费时间。她调转马头,单手拉着王嫣然的缰绳,低声说:“孙氏,你随我走。”
御林卫仍欲纠缠,他身后有个绿袍快步上前,斥责:“当值期间还敢胡来!”
绿袍抱拳向上比,“主子爷尚在观中,上次挨那三十军棍,你是都忘了啊!”
绿袍作揖,对卓枝说:“小侯爷,主子爷盘桓观中尚未离去。您是来请安的吧,我这就去通禀。”
什么主子爷?
方才圣人御撵都抬走了,还有什么主子留在此。。。。。。她一愣神,唇畔泛起苦涩,她想还能有谁?
卓枝低声说:“不敢劳烦御林卫众兄弟。这次我是私事出门,不便上前请安,到此之事,也请二位不必提及。”
绿袍尴尬的说:“方才已有人去通禀了,您还是请个安罢。”
这下她就是想走也不能了,很快包铜大门微开,来者是个身着青袍绣兽首的禁卫,他垂眸看着地面,语气很奇怪:“主子要你进去回话。”
正是东宫身边禁卫李焕。
猛地见到熟人,卓枝只觉五味杂陈,她低声说:“孙氏,且等我片刻。”
说罢,她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垂首迈入观门。
圣皇观庭前种植着数百颗银杏,枝叶舒茂,片片银杏叶宛若小扇,层层交叠遮天蔽日,方踏入那刻起,便教人觉森森然,卓枝不禁攥紧袖口,她一抬目就见东宫负手站在庭前,他依旧穿着青纱道袍,玄礼冠,一切好似和从前无异。
可她心里知晓不一样了,卓枝缓缓上前,低声请安:“殿下金安,臣卓枝,”
她僵硬地念着官话,冷不丁的听东宫问:“她是你的妾室?”
她看着青纱袍角,低声说:“不是。”
她不想说这种谎。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宫终于迈步走进银杏林中,他面上十分冷淡,不见喜怒:“不错,且人云不孝有三。。。。。。”
他看向李焕,语气漠然:“卓二郎已不是詹事府属臣。她的事无需请示,都退下罢。”
这是,那一日她劝东宫大婚时说的话。。。。。。卓枝长揖行礼,她极力压制心中惨然郁气,反复想着这就是她要的,她回身默默退出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