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听星烟要见庚瑗青之后,脸上有些挂不住。
昨儿众人闹肚子,就她一个人没事,不是她搞的鬼是谁?
人都进了掖庭局了,她还以为自己是个高高在上的娘娘,不干活就算了,这也嫌弃那也嫌弃。
婆子能当上掖庭局的管事,自然有些手段。
昔日还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一夜之间被罚到此处的人,又不只庚瑗青一人,到了这里,如今还不是照样服服帖帖。
庚瑗青想使银子都没用,婆子活到这把年纪了,有时候就是吞不下那口气,见不得人嚣张。
庚瑗青这几日吃了不少苦头。
婆子自当认为,她受了罪,对众人下毒,是为报复。
“不过一个罪人,娘娘可别脏了手。”
婆子说完,吴嬷嬷脸都气绿了。
星烟执意要见。
婆子没办法,只能带她过去。
以往在侯府,星烟的印象中,庚瑗青最常见的就是手里摇着一把团扇,腰杆子直挺挺的,见谁都是眼皮子上翻,高贵的不可一世。
星烟从没见过她干活,
也无法想象她会干活。
星烟跟在婆子身后,顺着长廊一直往下走,天色暗沉,屋檐下的雨线垂直落下,星烟侧目往雨里望去,视线受阻,瞧不清对面长廊里的情景,只能再往前走。
掖庭局,洗衣缝针洗洒的杂活儿多的是,庚瑗青的银子也不是半点作用都没,至少没被派去刷马桶。
婆子指着前方长廊上,竹竿撑起的层层布料之间说道,“她就在那里,娘娘自个儿当心些。”
婆子没再跟着。
前面吴嬷嬷一声“娘娘”
叫的悲恸。
杏枝和采篱在星烟的左右两边,替她先佛开前面湿润的绸缎。
风吹起,星烟隐约能看到有个人坐在尽头。
只一眼,她不敢认。
如此几回,对面的人也看到了她。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星烟人还未走到她跟前,就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
星烟没停,继续往前走。
直到跟前再无障碍,她终于看清了庚瑗青的模样。
曾经她也让自己穿过碎花衣裳。
其实星烟觉得这身衣裳也没什么不好看,洗衣这等活儿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在侯府时,她都干过。
很平常的事。
她觉得平常,可对于庚瑗青来说就太不平常了。
她被侮辱了。
庚瑗青就是这么想的。
进了掖庭局没人伺候,庚瑗青一头发丝凌乱不堪,再加上她此时看向星烟的凶恶神情,看上去竟是落魄至极。
衣袖挽到了手肘以上,那双手也并非沾不得阳春水。
星烟看的哭了。
泪珠子挂了满脸,哭的情深意重。
“姐姐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