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涉从外头将柜门开开,只见躲在里面的两人紧贴着柜壁,手还握着,不由神色古怪:“人走了,你们还不出来?”
谢敛终于反应过来似的缓缓松开了对方的手,安知灵长出了一口气,来不及去看身边人的神色,一脚迈出柜子伸展了一下身体:“你那尹师兄来干什么?”
“大概是听见我屋里的动静。”
季涉等着谢敛也从柜子里出来,三人绕过屏风,外头的屋门突然叫人推开了。尹赐提着灯笼瞧着屋子里凭空多出来的两个人,似笑非笑道:“我忘了提醒你杯子碎片明早再收拾也无妨,地上的箭簇还是收起来为好。”
三更时分,凤鸾涧弟子房中一间不起眼的别间还亮着灯。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前,一时竟没人贸然开口说话。
尹赐替自己倒了杯水,过来许久才对谢敛道:“安姑娘深夜到访凤鸾涧是为了什么?”
安知灵心中暗骂他柿子光捡软的捏,面上还是装得八风不动回答道:“来找季公子探讨前几日的案情。”
“可有结果?”
他话中三分揶揄。
安知灵却忽然开口问:“尹公子身上有针吗?”
尹赐愣了一愣,季涉站起来从屋里翻出一个针线包递给她,“这个行吗?”
安知灵取了一根银针出来,捻着在烛火上烤了一下,叫他坐下自己站到了他身后。谢敛与尹赐都凑了过来,只见她捻着那根细针轻轻的扎在了季涉右耳左三寸的黑痣上轻轻转了三圈。
针扎带来的细微刺痛感叫季涉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时他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吸气声。他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等过了一会儿,身后的人将针又取了出来,才看见身后三人围站着面色皆是有些凝重,紧盯着安知灵手上那根银针的针尖,上面好似淬了一层黑雾,隐隐散发着一阵阴寒之气。
他走到屋中的镜子旁,再转头去看耳后,那一点黑痣已经消失了,只余下一个几乎难以发现的细小针口。
“这是怎么回事?”
尹赐铁青着脸色问道。
安知灵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帕子来将那根银针放到了手帕上包了起来:“若是没有猜错,他那日在钟楼应当是中了摄魂针。摄魂针能致人昏迷,针上的毒液渗进血里于人魂魄有损。但不知什么原故,他身上的毒液没有扩散,只在伤口上留下了这点黑痣。”
季涉道:“这是不是就能证明那天确实有人进钟楼袭击了我?”
“证明你的清白不难,但后天王家人就要到了,到时山上若是不能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尹赐叹了口气,“我这几日与卫师兄商量许久,虽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也没有证据。我就怕到时……”
说到这儿他又去看安知灵:“你今晚若是叫其他人看见,这针上的毒只会更说不清。”
安知灵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过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季涉,季涉叫她看得心里发毛,暴躁道:“你看我干什么?”
“我只是在想——”
她皱着眉头,“为什么摄魂针对你会不起效果?”
“我怎么知道!”
他不耐烦道。
安知灵转头去看尹赐,开门见山道:“尹公子有件事情我疑惑许久,今天在此正好想同你问个明白。”
这倒有些出乎尹赐意料之外,他微微一愣:“安姑娘请说?”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剑宗相遇,你神色匆匆地从弟子房里出来,似乎刚与什么人起了争执,身上……”
她慢里斯条,斟酌片刻才继续说,“身上还有血腥味,这是为什么?”
这件事情季涉与谢敛自然第一次知道,季涉一愣,率先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怀疑他吧?”
安知灵不答话,只盯着尹赐看。季涉却已经皱眉果断道:“王构那天还活着,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尹赐初听她这一问心中也有些讶异,但又听见季涉开口维护,倒是没有想到他平日里冷言冷语,这种时候,倒是能对他有如此的信任,不由勾了勾嘴角,对安知灵道:“我那天去剑宗探望一位朋友,与他起了一些争执所以出来时面色不佳。至于身上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