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场啰嗦!我听到这儿笑了,问“场长废了吗?”
“谁知道,反正老实了不少。那家伙粗俗得够劲儿,别人正吃饭他就剔牙,是个恶心鬼。”
接着又说“那个按摩师也就成了我的一个好朋友,是没什么事儿的那种好朋友。当然啦,我们可以进一步好起来,可我不想那样。我们很自然地待在一块儿,成个好朋友就得了——哎呀,如果大家都能放松地做个好朋友那有多好。你现异『性』之间别别扭扭地提防着,一拉手一『摸』头就想出事儿,可真是没劲啊!你说是不是?”
我说“是”
。我被她的情绪感染了,真的“放松”
多了。不过我真正挂念的还是那些葡萄树。可我一扯到正事儿上她就把话题拐回来,问“你这个家伙怎么搞的?”
我说“怎么搞的?”
她叹一声“胡子特别黑!”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她又看看我的衣服、裤子,还认真看了看我的鞋子,说“我们场里可没你这样的人。我一看到你,就想到了我们学校里的一个副教授。那个家伙蠢极了,到现在还独身。”
“就因为蠢吗?”
“蠢是一方面。食书不化,一张口就打嗝儿……”
我喜欢这种比喻,故意问“他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就像你们的葡萄树一样,得了烂根病……”
二
她从屋里出来,一直走在前边。这个人的嘴巴快而尖刻,与肖潇是完全不同的人。她的那种洒脱劲儿好像不是装出来的。我从侧面看了看她的脸廓,现她的眉『毛』和鼻子,还有下巴,都能让人想起小时候见过的狐狸漫长的翘翘的小脸。
她大步朝前走去,带起了一股风。她在葡萄棵下蹲一会儿站一会儿,眯眯眼,漫不经心地看了几株得病的葡萄,伸脚踢了踢它的根部——这个动作让我很不高兴。我担心她要再踢几脚,我非火起来不可。好在她接下去伸手揪住葡萄藤蔓仔细看着,又用指甲刮着表皮。她“嗯”
了一声,在小本子上记下点儿什么。我问她什么她都不答,那表情比刚来时正经多了。她看了土壤,又转身看看四周,说“好吧,让我们回去。”
我问“有办法吗?”
“不知道。”
我想她说的是真话。我本来就没期望出现什么奇迹。我差不多能预料那个结局了。“那就算了,”
我忍住了心底袭来的一阵痛楚,自语说,“我们只好由它去了……”
谁知她听到这样的话立刻不高兴了“怎么能这样算了?算了你请我来干什么?你以为我就是个‘省油的灯’吗?”
我哭笑不得,我搓着手解释“我已经请过最有经验的园艺师了,他都……”
她站在那儿,歪歪鼻子做出一副怪样“那不是一回事儿。告诉你吧,我妈就是一个园艺师,名牌大学毕业,会四国语言。”
她伸出了四根手指。
我愣愣地看着她。我不知道她干吗要扯那么远,炫耀?用不着吧。
“我妈就我一个女儿,疼我疼得不得了——我妈年轻的时候可比我强多了。不过她生下我也挺满意的。当然她这会儿老了,老得让人尊敬——戴着眼镜,往那儿一坐,你就得了吧……”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