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小孩,又哭又笑的,变脸比风还快。
方喻同果然又变了脸,扭过头去,不自在地说道:“你别摸我脸!”
又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娘给他擦眼泪的感觉。
心头一时闷闷的。
好久,都没人这样,温声细语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泪。
……
阿桂把方喻同撇在一旁,回了二叔二婶那边。
替他们看着火,让他们放心的睡觉。
二婶那股子气还没消,埋怨痛骂了方喻同好久,这才骂骂咧咧地去睡觉。
“……二婶,我娘的玉佩,您能还给我了吗?我娘走后,这是我唯一的念想……”
趁二婶睡前,阿桂扯着她的袖角问了这一茬。
阿桂似乎有些怯怯,问的时候唯唯诺诺,抱膝坐着,火光映红了她的眼角。
二婶唇角动了动,不知想到什么,从怀里抽出她揣得温热的玉佩,感慨道:“罢,这玉佩也不值几个钱,就还你当个念想吧!只是没想到养了你这死丫头还有点用,起码不是个白眼狼!以后。。。就靠你给我和你二叔养老了!”
阿桂抿唇轻笑一声,替躺下的二婶掖了掖被褥一角,“谢谢二婶,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孝顺你和二叔的。”
她将“好好孝顺”
这几个字念得格外重。
二婶没听出来,又开始絮絮叨叨骂着方喻同。
骂着骂着,困意来袭,二婶拽着她一直不离身的那个小包袱,藏在身侧。
没多久,就开始呼噜震天。
阿桂守了一会儿,又试探了几次。
二叔二婶果然如她所料,睡觉时如同死猪,就连推搡几下都醒不过来。
也不知该说他们太相信她,还是该说他们不了解她。
阿桂唇角勾起笑意,朝远处的方喻同招了招手。
他像只一直在等待猎物的小狼,蹲在角落里。
这时候终于有了机会,“蹭蹭蹭”
带着风跑了过来。
阿桂轻手轻脚地把夹在二叔二婶中间的小包袱抽出来,一打开,果然是三十两银子,沉甸甸的。
除了这三十两,还有两串铜板,可能就是二叔二婶这些年的全部身家了。
真是穷得叮当响。
不过以前家里倒没这么穷,只是阿桂她爹还在的时候,二叔二婶跟着沾光,过了几年好日子,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
后来,家中渐渐败光,再加上小花染了怪病,治病也花了不少钱。
阿桂抿紧唇角,将小包袱重新系上,毫不客气地揣到了自己怀里。
她娘去后,留下来的首饰衣裳都被二婶昧去,如今她只拿这两串铜板,也着实便宜了他们。
那边,方喻同已经搜罗好了其他用得上的东西,都放到了他的竹筐里。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背起竹筐,蹑手蹑脚地离开。
其实这时候,还有不少村民没睡,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但是大家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看到阿桂和方喻同背起竹筐,消失在风雨飘摇的茫茫夜色中。
火堆旁,一声又一声叹息响起。
……
第二天一大早,南马村的队伍里传来了怎样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闹成了怎样鸡飞狗跳的样子暂且不提。
就说阿桂和方喻同连夜赶路,走的是另一条岔路,确保不会再与南马村的队伍相遇。
不过他们运气倒也不错,第二天天一亮,居然遇上了刚收拾好行囊,正准备出发的一支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