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本宮雖然生氣,但心裡也明白,你之所以隱瞞,也是怕惹本宮不快,所以本宮當時便釋懷了,令內侍省帶著至尊與我的賀禮送至你府上,賀你高熲喜得貴子。」
「本宮尚且能體諒你得子之喜,你今日怎麼就不能理解我母子之情呢?」
高熲臉額貼地,放聲痛哭,一個勁的言道自己有罪。
賀若弼突然站出來,說道:
「晉王返京因弔唁太子妃而來,葬禮剛過便率軍北上,如今攜大勝之功剛從前線返回,正是共享母子人倫之時,此刻言就藩之事,實屬悖離人倫。」
「況秦王薨,聖后正值喪子之痛,此時更應有子於膝下,撫慰傷痛,臣以為,晉王此時不宜返回江都。」
賀若弼這是讀懂獨孤伽羅的意思了,於是他順著杆就往上爬,他倒不是向著楊廣,誰對他有用他向著誰。
高熲失勢正是他爭勢之時,天賜良機怎能不好好把握?
楊素也趕忙附和道:「晉王仁孝,即使身處邊疆,仍時常掛念二聖,如今剛返,實不宜商討南返之事。」
獨孤伽羅拋下一句「你們議吧」,便拂袖離開。
還議什麼議?人家都給你答案了,你還不會照著抄嗎?
於是蘇威、牛弘、楊雄等人也趕緊出來力挺楊廣,
既然大家議出了一個結果,那麼楊堅這才開了金口,看向晉王楊廣說道:
「獨孤公乃開國功勳,朕視為肱骨,還不快扶他起來。」
「是。」
楊廣趕忙走過去,將高熲攙扶起來:「左僕射莫要傷心,母后絕不會因些許小事而真的責怪你。」
高熲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在場的人里,沒有比太子楊勇更為尷尬的了,高熲與他是姻親,他竟然沒有來得及為對方說話。
楊勇目光呆滯望著殿內群臣,神情恍惚,他從未像今天這樣,覺得自己是孤單的,這讓他有了一種深深的危機感。
當天晚上,楊茵絳來晉王府找楊銘,這一次她是光明正大來的。
自打那天楊銘帶著史萬歲去了一趟楊府後,楊素便已經不再阻止楊茵絳與他往來。
於是楊茵絳不用再偷偷摸摸與楊銘私下會面,甚至都可以參與進王府的晚宴當中。
畢竟她是楊素的嫡孫女,蕭妃心思通透,自然會好好招待她。
晚宴上,擅於交際的楊茵絳嘴巴就沒有停過,時而與楊昭說話,時而與楊暕楊嬋打,可謂是雨露均沾。
蕭妃也特別喜歡這個孩子,心裡還一直納悶呢,那麼蠢笨的爹怎麼會有這麼心思靈巧的女兒呢?
就是有點可惜,此女克夫,若不然給昭兒當個妾室,自是極好。
晚宴後,楊茵絳似有若無的一個眼神,被楊銘看在眼中,於是他主動出門相送。
鑽進車廂後,楊茵絳這才小聲道:
「我家府上的那個侍女你還記得吧?張出塵。」
「這才幾天功夫,我能忘了?」楊銘道:「怎麼好好提她?」
楊茵絳眯眼笑道:「她逃走了,藉口出去採買,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紅拂終於還是私奔了?楊銘詫異道:「楊素沒把她圈禁起來訓誡嗎?」
楊茵絳笑道:「她行刺史萬歲,在祖父心裡無疑是替他出了一口氣,別說訓誡了,還賞了二十金呢。」
還有這事?楊銘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