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奴也是可怜,好好的浇花,被人拧着领子提开,然后直直的跳进浇花池,待眼花的老奴反应过来,傅承晗已经湿了大半的身子,坐在及腰的水中间,怎么叫都不出来。
小丫鬟刻意压低了声音,好像替林愉隐瞒着什么。
屋子里面,林愉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不是圣人,会生气愤怒,却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或者背负一条人命,最终她还是跟着看热闹的人去了。
林愉跟着人流走进去,就见小顾氏拿着鞋子丢到水里,傅远洲面无表情的站着,好似里面就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你给我出来,像什么样子。”
小顾氏喊道。
傅承晗坐着,在水里洗着衣裳,眼神看了一眼岸上有些错愕的林愉,梗着脖子搓了一下袖子。
“不出,我凉快一个时辰,别管我。”
母子两个僵持了半天,傅远洲中间等的不耐烦,丢下一句,“他要呆就呆,省的出去丢人。”
小顾氏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就连傅承昀动作也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嘻嘻哈哈的玩着水,只是笑意更阴柔,对岸上的人满不在乎。
“这是你独子,哪能不管?”
小顾氏的哀嚎没有留住傅远洲离去的脚步,她在岸上跺了一脚,指着傅承晗骂道:“你就作孽吧!不争气的东西,你但凡争气些,你父亲能不管我们吗?”
“呵,原来我这么重要啊!”
傅承晗水中惊叹,把小顾氏气的两眼发黑,“我怎么不知道?”
小顾氏终究也被气走了,带走了看热闹的人,等人相继走了,林愉依旧看着脸上滴水的傅承晗,他正偷偷的看过来,素日异常发白的面容上也有些小孩子的心虚。
“你怎么不走。”
他胆小、无状甚至荒谬,苍白的脸上带着愧疚和不甘,隐隐希望得到林愉一个承诺,那种不安、希翼林愉也经常有。
林愉突然觉的没意思,甚至可怜。傅承晗要是坏的彻底就好了,偏偏坏的有些傻。
“你作天作地,该看见的已经看见了,不该看不见的还是看不见,你究竟在等什么?”
傅承晗揉着袖子,波光粼粼之中侧脸有几分傅承昀相似的冷漠,只是傅承晗带着几分女气,多数人是瞧不上的。
他不说话。林愉也不在乎,寻了个干净的石块坐下。
“我夫君是傅承昀,如你所说是鬼见愁,却是我的良人。我一眼看上的人,也就这么一个了。”
傅承晗抬眸看她,抿唇不语,也不太明白。
“我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好看的人,在我心中谁都不及他一眼给我的心动。也许他有许多不堪的过去,但在这份遇见里面,无论多少年我记住的永远的最初那份惊艳。”
“不止是他的容貌,再惊艳的皮囊也会有老去的一天。我记得的,是他眼中的笑。一笑朝霞升,一笑暮雪春。在囹圄之中,不易求生,他且自爱向阳,与那些相比,那些说他的人又算那根葱。”
“傅家盛年已逝,如今满门光鲜的时代,是他努力一路走出来的。是他让傅家荣宠不衰,万人附势。”
“傅承晗,比起他那些,你有什么理由自艾,又有什么理由踩着他的血杀且行玩乐。”
林愉坐着,她听见傅承晗掬着一捧水往脸上撒,比别人都白的脸上突然有些红,特意背对着不看林愉,“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就是个纨绔,我之前还那样…侮辱你,侮辱他。”
“我不是为了你,你几次做的事情我讨厌依然讨厌,我是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