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君执天倚在长廊边,漫不经心地向水里洒鱼食。
他往鱼食里灌了魔气,想观察金鱼吃后的反应。金鱼们纷纷争抢,荡起一圈圈涟漪。
君执天垂眸看着,忽地感觉有人向他走来。
他一瞥,发现是应怜。
应怜立在他身边,向水中争抢鱼食的金鱼看了看。她问:“陆烬,你在这里待了几天,感觉如何?”
君执天慢慢碾碎手中的鱼食,“很没意思。”
应怜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一定是有修士打小报告。
他等着应怜的怀疑和诘问,应怜却只是眨了眨眼睛,问他:“没意思?”
“是。”
君执天道,“修士没意思,极天城的人也很没意思。”
再这么待下去,他恐怕就要按捺不住,杀几个人,给这一潭死水般的局面增加点趣味了。
在这之前,就有很多修士向应怜反映,说陆烬一点也不合群,对极天城的人傲慢无礼,每天应怜的讲道会也不认真听,而是神游天外。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不过,他修为看起来是大乘末期,脾气古怪些也情有可原。应怜侧了侧头,道:“你可以看书呀。”
看书?那是修士的爱好。君执天不爱看书。
他本想回答不喜欢,一瞥应怜,又改了主意,道:“受魔气折磨,很痛,不想看。”
“……”
他表现出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受魔气折磨,反而像来度假的。
但即便如此,应怜还是微微笑了笑。
她探出手,轻轻拉住君执天的手腕。君执天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做,拧起眉头,抬眸看她。
灵气刚探入经脉,应怜便皱了皱眉。
好重的魔气。
看起来和堕魔只有一线之隔了。怪不得他脾气那么奇怪。
她哄劝道:“随我来,好么?我替你镇压魔气,就不会痛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放得轻轻的。
君执天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不喜欢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好像他是需要呵护的弱者一样。
比起温柔,他更适应愤怒和恐惧。
但是,在这里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他还是跟着应怜走了。
到了室内,应怜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开始帮他疏导经脉里的魔气,“闭上眼睛。”
对君执天来说,所谓对魔气的“镇压”
,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
他本来就不是身染魔气,即将堕魔的修士,而是真真正正的魔族。
他敷衍地闭了闭眼,又睁开。
应怜就坐在他的面前。
她的神情很专注,纤长的睫毛垂下来,一心一意盯着他的手腕,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君执天盯着她清丽的面容看了一会,重新闭目。
……虽然还是很无聊,但总算多了些乐趣。
他暂时不想杀人了。
从那以后,应怜对君执天的一对一诊疗就成了常态。
君执天伪装出的修为是大乘末期,离飞升仅一步之遥。因此,应怜对他分外重视。
她似乎是希望治愈他的魔气后,助他飞升,成为极天城的一员,因此每次结束后,都会和他聊一会天。
君执天起先只敷衍她,久而久之,也逐渐开始认真起来。
又一次治疗结束后,应怜依旧把手按在他的手腕上,问道:“这些天有没有感觉痛苦减轻了些?”
君执天对上她的目光,察觉到了她眼底的期待。他沉吟了下,点头道:“嗯,是。不怎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