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一次,能唤起他心中的波动——除去和应怜有关的一切。
……不过,他本来就和常人不一样。
因为从魔气本源里化生,他似乎天生就和他人有着一层隔膜,就算是同族,也很排斥他。
小时候,他还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引发了其他兄弟姐妹的恐惧。
他们在背后议论君执天是“怪物”
和“野兽”
,怕他一时失控杀死他们,更怕他有朝一日反噬,夺去魔君的位置,于是想先下手为强,先杀了他。
君执天对这些议论不胜其烦。
于是有一天,这些名义上的“血亲”
就变成了尸体。
而他也于杀戮之中顿悟:恐惧才是统治的最好方法。
只要杀一个,所有反对的声音都会消失。如果没有消失,就再杀一个。
渐渐的,留下的所有魔族都学会了闭嘴和服从,而他终于得以安静地坐于宝座之上。
君执天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目光平平掠过那些赏雪的修士。
……现在想来,在下界伪装成修士,和应怜相处的那段时间,是他杀戮欲最低的时候。
也是他最像“正常人”
的时候。
——可笑。魔气本源也想学着做“正常人”
?
雪花打着旋飘落,应怜伸手接住雪花的一幕突然浮现在他眼前。
鬼使神差地,君执天也伸出手去。
他学着应怜的样子,接住一朵雪花。
雪花接触到他的掌心,不一会儿,就融化成一摊水。
◇
应怜本以为君执天会把她带回金宫,为此特意起了个早,打算向下属安排她不在时的事宜。
然而,迎面而来的,是君执天已经离开极天城,回到金宫的消息。
“他什么时候走的?”
应怜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早上,侍女还告诉她,君执天在她睡觉时,进了她的卧房。
他进的光明正大,丝毫不做掩饰,好像神女宫是他家一样。
虽然对魔君的名声心存恐惧,但出于对神女的忠诚,侍女还是偷偷地看了一眼他在做什么。
昏暗的光线之下,黑衣的魔君立在应怜床头,身影掩映在重重轻纱之间。
他凝视了熟睡的应怜许久,忽地俯下身来。
侍女以为他要谋害神女,刚要惊呼出声,就看到魔君亲在了应怜的脸颊上。
应怜得知这件事时,还打算拿来揶揄下君执天,让他要亲就大大方方地亲。
没想到,他趁着她睡着时偷偷亲她,然后就连夜走了?
庄明昭道:“大概是凌晨时分,守门的修士看到魔君出了极天城。”
应怜有些疑惑他为何走得这么急,不过转念一想,这代表她不会被强行带回金宫了。
是好事。
她道:“我知道了。魔君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庄明昭却道:“有。”
顶着众人的目光,庄明昭缓缓地、无比艰难地道:“魔君说……一周后,他会把聘礼送过来。”
在场所有应怜的下属同时沉默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不想听到的事情。
一时间,现场落针可闻,应怜却不以为意,托着脸,笑吟吟道:“没想到君执天还知道,在修真界成婚要有聘礼。”
她赞许道:“不错,有进步。”
“神女!”
北韶忍不住出声,“这是聘礼多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