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奴婢当时就在青莲阁啊,说起来这青莲阁还真是个黑店,先头只当是男人取乐子的地方,谁想私底下竟还跟那些水寇有勾连,小姐您济世行医,外头哪个提起来不从心里敬重,偏她们黑了心肝竟绑架姑娘,要不是他们把我藏在哪儿,我还不知道呢,这样的腌臜地儿烧了才干净。”
棠梨瞥眼瞧见娘出来了,忙拦住甘草的话头迎上去:“娘,您怎么出来了?”
苏氏:“我是怕你总不回来,连家门都认不得的了。”
棠梨嘿嘿一笑:“瞧您说的,再怎么着女儿还能不认得家吗。”
苏氏白了女儿一眼:“成日里就知道往外跑,你瞧瞧谁家姑娘似你这般,答应你去老君观坐诊,是想着毕竟是善事,可你倒好,不去坐诊的时候也不着家,娘都摸不着你的影儿,你也不想想,这要是传出去,谁家还会娶你啊。”
棠梨顿时觉得头大,莫非自己从生下来就像嫁不出去的,好像从自己有记忆开始,便宜娘就话里话外的担心这事儿,总怕自己没人要,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苏氏本还想唠叨两句,却瞧见后面的韩松,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一番,心道这男人看上去颇有气势,瞧着像个行伍之人,这行伍之人不似读书人那般讲究礼法规矩,想来不会在意妻子抛头露面,虽说年纪瞧着有些大,可只要没成过婚,倒也可以考虑,而且年纪大点儿怕什么,年纪大的男人知道疼人。
想到此,苏氏眼睛一亮,上前两步道:“这位是?”
韩松自是不敢怠慢,忙躬身行礼:“在下韩松给夫人见礼。”
苏氏忙摆手:“哎呦,快别这么客气,瞧你这打扮在水军大营当差?”
韩松有些莫名,这位叶夫人问这个做什么,韩松虽只是齐王府的护卫头领,但级别着实不低,若以水军大营里的职位论,等同于守将的级别,但叶夫人如此问了,自己却不好回答,虽知棠梨的身份,可此事到底尚未揭破,就算棠姑娘自己也是不知的,若贸然表明自己的身份,且不说会不会吓到这位叶夫人,只怕还会打乱了主子的谋划,若果真如此,自己可担待不起,但若不据实以告,让他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说谎骗人,又实在做不到。
因此脸色颇有些为难,好在棠梨看便宜娘太过热络,忙上前拉住:“娘,您问人家这个做什么?”
苏氏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心道,这不废话吗,还能为什么,若不是自己闺女不争气,女工针线都不行,成日就知道往外跑,自己至于担心她嫁不出,看见个合适的就想扫听扫听吗。
棠梨颇了解便宜娘,自是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只不过倒是未想到她娘如此饥不择食,连韩松都不放过,若便宜娘知道韩松曾经扛着自己就跑,说不准真能拉着韩松娶自己不可。
果然,她娘脸色绽开一个笑道:“不知这位军爷贵庚了,家乡何处,可曾娶妻……”
棠梨见她娘越问越离谱忙道:“娘,韩将军是去叶府寻叶伯伯议事,正巧回水军大营,便顺道捎了我一程。”
苏氏一惊:“将军?”
棠梨点头,她娘虽着急自己的婚事,却也明白齐大非偶的道理,先头不知韩松的身份,见他送自己回来,才会多想,如今自己道出韩松的身份,她娘自然会偃旗息鼓。
果然,苏是神色一正蹲身行了个礼:“不知将军身份,愚妇刚才言语无状多有得罪,还望将军莫要怪罪。”
韩松吓了一跳,她虽只是个七品县令的夫人,却是棠姑娘的娘,即便不是生身之母,也是养母,日后也便是主子的岳母,自己哪里受得住她的礼,忙侧身避过连道不敢。
棠梨虽觉韩松这表现有些过了,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人家执意如此,自己也拦不住不是,只得拉住苏氏:“娘,韩将军还有公务呢。”
苏氏忙道:“是了,瞧我倒忘了这茬儿,韩将军公务要紧,可不能耽搁了,今日多谢将军送小女家来,等她父亲回来再登门拜谢。”
韩松躬身又连道了两声不敢,又冲棠梨行了个礼,方上马去了,王府的马车也随后跟着走了,苏氏疑惑的道:“这位韩将军也太随和了些,怎还给你行上礼了,他倒是做什么的将军,记得你父亲提过咱们岳州水军的守将好像姓卫来着,不姓韩啊。”
棠梨目光一闪:“这岳州的水军大营有多少人马,这么多兵马,难道就只一个守将不成。”
苏氏点点头:“这倒是,听你父亲说岳州的水军大营老大呢,一操练起来,湖面上乌压压都是兵,可气派着呢,这么多兵自然也不能只有一位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