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刘绰一醒来就被刺史府给她的规格待遇给吓了一大跳。
足足有七八个人伺候她洗漱穿衣。她来的匆忙,并未带换洗的衣服。且古人本就不会天天沐浴更衣,但刺史府居然也能连夜备出好几套符合她身量的衣服来,让她挑选。
刺史夫人刘氏亲自陪着她用饭,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感激与敬畏。
饭后,张愔亲自来接她到张仆射休养的院子复诊。
院子外,聚集了各色文武官员。有不少人看着一脸疲惫,应该是闻讯后星夜从各地赶来的。
院子里,乌压压站满了医者。他们当中有些人一晚上没睡觉,聚在一起研究刘绰那瓶效救心丸。
刘绰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患者身份非同一般,她毕竟年纪小,张家又有自己用了几十年的医者,府中聚集了这么多名医,自然是要让他们帮着判断一下药性和药理。
张愔却是十分意外。因为,医者们全都觉得瓶中的丸药配得恰到好处,堪称完美。竟没有一人提出质疑。李良医更是跟刺史府那位医官抱头痛哭,老泪纵横,感叹刘绰可惜是个女子,否则定能成为一代大家。
所以,当刘绰一出现在院子附近,就被数十双炽热的眼睛死死盯住。
过了一夜,张仆射的气色看着不错。
刘绰给他把过脉后,只道:“仆射还是要注意休息,不可太过劳心费神。无论是公文还是外头赶来探病的下属,若非十万火急,能不看就不看,能不见就不要见。”
她本想说,这个世界离了谁都照常运转的,最终还是憋在了心里。
“刘五娘子,老夫的身体已无大碍。有些几十年的老部下,都是生死兄弟,总归可以见见的吧?”
张仆射询问道,说话的口吻竟十分的底气不足。
刘绰叹息一声,“若是非要见,便再等上两日,等他们人到得再齐全些,到院子里去一起见。到时,仆射注意穿得厚实些,务必做好保暖。若是一个一个这么进屋子里探望,也是劳神。”
张建封笑道:“这个好!”
看到老人家床头的桌案上已然放上了几本公文,刘绰皱眉。
老小老小,要想让老人家听话,就要像哄小孩子一样。
她用哄小孩的语气道:“普通的公文,交给幕僚们处置就好,仆射就安心休养。若实在不放心,不如找个可信赖的人念给您听,您只需给个决断就行。”
张愔喜道:“阿耶,这法子好!”
张建封也道:“就这么办!”
从张仆射那出来,刘绰就被一群医者给围住了。
“刘五娘子,在下有事请教!”
“刘五娘子,且慢!”
张愔解围道:“诸位,不如到我那里坐下来,与刘五娘子一起诊断家父的病情!”
医者们见到新奇有效的方子自是十分激动,也顾不得许多,纷纷赞同道:“如此甚好!”
宾主入座。
张愔开门见山问:“刘五娘子,昨日夜里,你给家父先用的散剂,不知那是何物?”
刘绰有些心虚道:“那是根据陶弘景的《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所配的硝石雄黄散!”
“刘五娘子手中有《辅行诀》?”
李良医激动得站起身道,“据闻这本书乃是陶仙人辅助自身修行所用,除了茅山宗宗门,世间已极难见到!老夫活了这把年纪了也一直无缘得见!”
“刘良医,此书竟如此珍贵么?”
张愔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