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啊,少年!就看你这个义薄云天的样子,你必定前途无量啊!
刘绰忍不住在心内为老五鼓掌。
曹氏已经红了眼眶,只要有一个兄弟念着她这些年为这个家的辛劳,那她就觉得有些安慰。
老五家的赶忙出言安慰,“大嫂,夫君在家常跟我说兄嫂待他的好。这些年,他都记得呢。”
因为四娘子推刘绰落水的事,钱氏知道,无论如何,曹氏和刘绰都不会跟她家亲近。便在一旁嘲讽道:“五弟妹,这么快就巴结上了?指望着五娘子能在县尉面前给五弟说好话呢?这让你们夫妻俩说的,好似五弟能长大全靠了大嫂似的。君姑,五弟不是您养大的么?”
夏氏的脸拉了下来。虽然曹氏从未在她面前居功过,虽然她做君姑的,新妇进门后,本就该享享福。可钱氏的话,的确说中了她的心事。
听老五的意思,倒像是更感念曹氏的抚养之情,而忘了自己这个亲娘。
老五家的被噎到了,红着脸闭了嘴。
多说多错,再说下去,万一真惹恼了夏氏可怎么办。
老五却早看钱氏不顺眼了。
隔着屏风,冷冷道:“三嫂不必挑拨,我是阿娘的孩子,大嫂进门后帮阿娘操持家务,也是尽孝。我在家中是最小的,诸位嫂嫂的照拂自然都是受过的。所以,平日里见到诸位嫂嫂都是打心眼里尊敬的。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诸位嫂嫂尽可以直言。细说这些年的事,咱们谁家没受过大兄的帮扶?三兄、四兄的差事怎么来的?”
这期间,刘绰一直没有说话。
她不是没有办法结束这场闹剧。
但是她不想。
因为张氏还在地上坐着呢。
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老五抢走了,没人在意她已经在地上坐了半天了。没有台阶下,她就不好起来。
天凉了,地面上自然也凉。刘绰倒要看看,她还能坐到几时。
刘主簿一家都脸皮薄,从前被他们喝血喝习惯了,只知道忍气吞声。
现在,家里终于出来了个脸皮厚的。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脸皮厚点怎么了?
老四看了地上自己那小声抽泣的新妇一眼,终于再次开口,“我这新妇平日在家里被我宠坏了,今日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们有错,我们认。可阿耶、大兄,二兄,三兄,五弟,你们评评理,绰绰她的话也太难听了,什么狗摇尾巴的。你们听了你们不生气么?”
刘主簿心道,我不生气啊。我娘子和女儿精心准备了好菜拿来全家一起吃,却换来你们一顿埋怨,回到家,我娘子还要跟我闹呢。
你们的新妇如此为难我娘子和女儿,足可以证明,这些年我的一颗真心都喂了狗了。
我女儿没说错啊!
老四见刘主簿一直没言语,知道他向来把礼仪尊卑放在第一位,以为刘主簿被他说动了,接着道:“哪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我欠了大兄一家的恩情,那是我的事。总不该牵扯上我这一家老小。”
刘主簿心道,我活该倒霉做这个大哥,那也是我一个人的事,为何却连累了我妻儿?
他很想这么说,可碍于老爷子的面子,他只能继续沉默。
弟弟们都可以不懂事,他做长兄的若是也跟着吵起来,老头子可就真受不了了。
老三立马附和,“是啊,四弟说的有理。兄弟们之间的事情,如何好让妇人们插手。你说是吧,二兄?”
老二鼻子里哼了一声,撇清关系道:“你们吵你们的,可别扯上我。我两个女儿可没把妹妹推进河里去,害得妹妹险些丢了性命。没有阴一句阳一句的褒贬饭菜的口味。你们二嫂也没在饭桌上,摆叔母的谱,抱怨一个病好没多久的小侄女伺候得不周到。谁挑的事,谁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老二一直没说话,一说话就噎死所有小贱人。
刘主簿看老四僵在那里,终于清了清嗓子道:“阿耶身体不舒爽,都少说两句。今日过节,就坐下好好吃饭。两位弟妹心生怨言,想来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有什么做的不当的?若真是觉得阿娘偏心,觉得我做主簿捞了不知多少银钱却藏了私的,也不必在此吵闹,一会儿席散了,去我那里开诚布公说一说。若是还觉得不公道,那就过几日遍请族中耆老,拿出账本子,一项一项对账目,我也是不怕的。”
他向着老爷子行了一礼,接着道:“阿耶,说句实在话,儿子也觉得自己不是个适合走仕途的。不喜欢交际应酬,只喜欢琴棋书画、舞文弄墨。若是有的选,儿子宁愿带着妻儿回到村里老宅,种种地,赏赏花。如今,芳妹妹早就高嫁,我这四个兄弟都已经成家立业,日子过的富足,不再需要儿子帮衬。儿子的年纪也上来了,想着过几日交接一下文书,就辞官回乡种地。”
话音一落,老二家的先急了,“大兄,四郎还没娶新妇呢,你做着主簿,还能给四郎找个好人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