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骋说:“钱包和钥匙在外衣口袋,我需要出去打车。”
“打车?”
霍誉非顿时觉得不太妙,“你要干什么去。”
他以为顾骋要说“回家”
,然而对方却迟疑了,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半天才说出一句:“……随便找家酒店。”
霍誉非一怔,就明白过来。
顾骋的东西都已经搬到了雍和宫这边的房子,就算是他现在赶回学校也没办法住宿舍。
住酒店?
这是要和他断绝关系了吗?
霍誉非一瞬间非常紧张。
不至于吧?
他做了什么错事吗?
他这么想就这样问了出来。
顾骋一下就给问住了。
确实,细数起来,霍誉非也真的没有做什么。他只不过是,喜欢低调一点,喜欢穿衣服廉价一点?
还有呢?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骗过自己。
他也说过自己的家庭,甚至明确说了父母双亲的名字,只不过是他的见识太少了,根本无法理解对方想要传达的意思。
所以呢?
所以他就再也没有提过。
因为他也清楚,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吧?
顾骋心里酸酸涩涩的。
他以为自己在贫瘠的黑夜里,偷偷挖了一株独一无二的向日葵,种回到自己家。
结果有一天,向日葵突然变成了金发灿灿的王子。
就像是童话故事。
然而结局永远是现实的——那朵花从此以后就不属于他了。
“从此”
这两个字和“不属于”
这三个字连在一起,就变成了一颗长满了刺的仙人球,在他软绵绵的心脏上面来回碾了一遍又一遍。
他表情怔怔的,有点呆。
一下子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所谓的“住酒店”
,也不过是针对霍启东面色冷淡用“客房”
来逐客,有点小敏感的回应罢了。
或者说还有一点脾气?
然而这个时候却猝不及防被一句反问揭开了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霍誉非确实压根没有做错什么。
但对方也从来没有属于过他。
属于他的是那株被他偷偷藏在自己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