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硕没想到说了半天竟然把矛头集中在让自己退婚上,羞愤之余“刷”
地起身,说:“谁赞成这主意谁去办,莫想叫我出头!”
说罢向高氏施礼:“母亲,孩儿累了先去休息。先告退!”
说完涨红着脸,也不等高氏说话,低头推门而出。
李丹见了忙摆摆手:“母亲莫急,我去劝劝五弟。”
说罢赶紧溜之大吉。
“这俩孩子,真是没个让人省心的!”
高氏急得拍茶几。门外小丫头探头看看,却又不敢进来,只得把门关好,仍在走廊上候着。
“孩子不懂事,咱们不能由着他性子。这家有个三哥儿胡闹就够了,可不能再带坏一个!”
李严摸着下巴上的短胡茬幽幽地说。
“是呵!”
李大老爷叹息说:“人家范县尊也是好意嘛,小五郎不懂事,难道我们也跟着胡闹?岂不寒了县尊的心?”
“县尊、县尊,他不也是看在银子的份上?”
高氏嘟囔着。
“这话说的,若不是有我李家的名头,这等皇帝震怒的大案,你以为有银子就值得县尊注目?妇人之见!”
李肃将袖子一甩,顺带看了弟弟一眼。
“是呵,二嫂。这么大的事,范县尊能点拨到肯节上,二百两是很值的。
至少,五郎的功名保住,这才能再往举人、进士一步步攀上去。
等你门前有了‘进士及第’的扁题,二百两算什么!所以不要心疼那钱了,还是说说要不要退婚的、怎么办理的好。”
李严就着兄长的眼神赶紧接话劝解。高氏应了钱的事,可银子还不曾送去,那范县令已经主动示好。
看来送一百两足矣,余下的那些自然是自己和长房分了,李严想想都觉得高兴。
“这样,既然范县尊愿意为我李家开脱干系,那再好不过。我看要尽快把退婚办了,哪怕多给陈家些也行。
不过范大人给我提了醒,咱应该给府学和县学那边也都打点些。弟妹别心疼,这可都是为了孩子的前程呵,对不?”
李肃说着,用眼色制止了着急想说话的李严,微笑着对高氏点点头。
“那,大伯的意思是……?再出三百两够不够?”
高氏咬牙说完,抚掌道:“阿弥陀佛,要再多我一时也拿不出来了,就这样,如何?”
“嗯,我看也差不多,那就这么办。明天我就出去南昌,县里和饶州府还是由三弟去跑跑。至于退婚的事么,弟妹你来操持好啦。
我意见不要给现银。你给现银说不得又被当作家产充没了。
等我们和范太尊打点好,你给陈家兑好的银票,最好要面额小些的,方便携带和随时取用。
这样我们也对得起陈家,不管怎么说,他们真要流放个三年五载,在外面都要用钱呐!弟妹你说是不是?”
他这番话说得高氏连连点头,还称他想得周到,全然未想这哥俩实际打点根本用不了这样多,其余的都被他们装进自己腰包里去了!“唉,摊上这事还能怎么办?无非破财消灾罢了!这事我还得着落在劳媒婆身上,不能收下礼金,完了她就不管了!
先叫她去陈府上说,再找顶小轿子悄悄把那陈家姑娘送回去。她家出事就往李家躲,这叫怎么回事?
又不是正经已过门的媳妇,这不是害我家五郎么?
三叔你可得和县尊说清楚,我们把线划得分明,他陈家犯的事和我们可没任何关碍……!”
高氏絮絮叨叨,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
“五弟,等等我!”
李丹追上李硕:“诶,我还是头一次看你这样硬气说话,这就对了嘛,你干嘛垂头丧气地?”
李丹一向觉得这个弟弟在他母亲面前太软,而今听他竟敢当面说不,真是有点难以置信。
“兄长莫夸了,小弟心里难受得很!”
李硕撅着嘴回答。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