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雪看了一眼没好气说:“我说傅掌印,现下可不光是苏余庆。连本大都督也因为替你在浦府面前开路被骂成阉党。谣传说跟着您傅掌印便可扬眉吐气一手遮天,吞田并地大肆敛财。结果您就给我吃两块茶糕?”
“大都督说错了。”
傅元青从盘子里拿出一块茶糕送到自己嘴里,“不是两块,是一块。”
“请大都督用。”
老祖宗客气道。
杨凌雪瞠目结舌,半晌把那一小块儿糕点扔进自己嘴里,嚼吧嚼吧,没吱声。
曹半安从门外进来,跟杨凌雪行礼招呼,然后对傅元青道:“刘厂公那边有今日陛下已批红的折子,正送过来盖印。正在衙门外恭候。”
“哟,刘老狗亲自来了。”
杨凌雪讽刺地挑了挑眉,“是来司礼监耀武扬威吗?”
曹半安客气笑笑:“这小的便不知道了。”
杨凌雪站起来,夸张的拍拍衣襟上留下的点心渣滓,道:“得了,内监政务我个当兵的不方便参与,这边走了。改日再来讨茶。半安,你记得给我准备点儿龙井。”
“好,小的记下了。”
杨凌雪负手走了,傅元青看着桌上喝剩下的半杯毛峰,忍不住摇头,然后才对曹半安说:“咱们这边的毛峰还是去年的。明日便从尚膳监那边取些新的云雾茶来吧。毕竟是世家公子出身,不能太委屈他。”
曹半安笑道:“老祖宗还是心疼大都督,知道他嘴刁。”
“嗯,让刘玖进来吧。”
傅元青说。
过了一会儿,刘玖便由十来个御马监太监抬着浩浩荡荡的入了司礼监衙门,他昂首挺胸的从凳杌上下来,又让人搀扶着这才缓缓入了司礼监。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玖一张脸也显得光彩照人,看傅元青都瞥着瞧,进来也不行礼,走到对面椅子上,自有小太监端了软垫过来,给他铺好,他才坐上。
季茹奉茶,被他瞧见。
刘玖笑了一声:“哟,司礼监还兴捡破烂儿的呀,这御马监不要的货色也被捡了回来。”
季茹年龄小,红了眼,颤颤巍巍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季茹,下去吧。”
傅元青道。
季茹应了声是,连忙退下了。
刘玖半笑不笑地,用帕子盖在指尖,捏起茶碗托,瞥了一眼茶叶:“这都什么茶呀,去年的陈茶吧?咱家可喝不下。程创啊,把咱爱喝的武夷茶给老祖宗送二斤过来。”
“是,厂公。小的知道了。”
程创笑道,“总不能让司礼监喝得还不如外面茶楼,跌了份子是不是?”
傅元青也不跟他计较,问:“今日要盖印的奏疏可送来。”
“自然是送来了。”
刘玖招呼了一声,下面的太监便背着封黄条的黄袱箧入内,当着傅元青的面打开,“老祖宗让守规矩,咱家也是守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