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又没想到,就是低头扣手指这个动作,又让方志中抓到了。
“就比如你现在,”
方志中继续说,“你手指头的动作,就和我儿子一模一样。”
方长远赶紧停下自己的小动作,又壮起胆子冲方志中说:“大叔,你想说什么呢?”
方志中可没有绕弯的心情,直接便问:“你是不是……认识方长远?”
出于无奈的理性,他并没有问得更直接。
方长远挺了挺腰,做作地甩了下头,装作很无语的样子,一边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着曲线一边说:“大叔,我知道您想儿子,但我是个女的啊,怎么会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方……”
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方志中刚才的问题只是问他认不认识方长远,他因为心虚没有听清问题,活脱脱上演了一出“此地无银三百两”
。方长远惊慌着看向方志中,果然,方志中侧着头,眯缝着眼正审视着他。
从小到大,方长远最害怕的父亲审视的眼神,他一看到父亲正这样盯着他,再加上刚才自己的几个要命的失误,心中的慌乱真是到达了顶点,他现在只想赶紧证明自己不是方长远,而到现在这个程度,他能想到的理由也只有性别之差这个无法反驳的现实,但他慌不择路竟然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的紧身连衣短裙。
“不是不是!”
方长远脱的只剩内衣,急着要拽起方志中的手摸自己的胸,“你看啊,你摸摸,这是真的!”
方长远想拽方志中的手来摸自己,想以此告诉方志中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所以绝不可能是方长远——他的儿子,然而他拽不动方志中的手。
不会错了。这个神态,这些习惯,这个反应,不可能不是他。可是为什么,怎么做到的,方志中暂时压下自己好奇,他觉得有更重要的事要跟眼前这个女孩子谈。
不理会越来越慌的方长远,方志中冷笑了一声说:“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你不满吗?”
方长远此时脑子里好像听不到父亲在说话,他自顾自地反复在想,不对呀,就算被认出来,父亲难道不该高兴吗?他刚才不是悲伤得要死吗?为什么知道我没死他不高兴?果然还是讨厌我的吧?可他刚才的样子也不像假的不像装的啊,为什么这么矛盾?为什么为什么……
“好了好了!”
方志中打断方长远的胡思乱想,“真是跟以前一样!”
方长远听到这句话,所有侥幸的幻想顿时破灭,没有心情再想为什么,甚至没有心情不好意思,瘫坐在了床边。
“先把衣服穿上。”
方志中提醒他。
“不用了。”
方长远没有看方志中,“你看着我这个样子,就可以有更充分的理由笑话我,看不起我了。”
“我还是刚才那个问题,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你不满吗?”
方志中不理会儿子的小脾气。
“哼……”
方长远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不就是一直没有成绩吗?学习也是,考试也是,工作也是,找对象也是……”
被父亲彻底看穿的方长远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大不了,就再死一次吧。
“因为你就不是个男人!”
方志中掷地有声地抛出一句话,一改之前的冷静。
父亲的这句话,在方长远脑子里像炸药一样“轰”
地炸开,又是一句十分熟悉的台词了,方长远曾多次听到父亲这么评价他,每次听到,方长远都有冲上去跟父亲干一架的冲动,不过他没想到,到了现在这种状况,父亲竟然还不换个词儿。
“如你所愿~”
方长远坐着把身体转向父亲,双手一摊,“你看我现在是男人吗?”
方志中惚地站起,给了方长远一个脆亮的耳光。
“你混蛋!”
方志中颤抖地指着儿子的新身体,“我说的不是这个!”
中年丧子的悲痛,儿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但现儿子经历重生却依旧不争气的愤怒,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被儿子挑衅式的行为点燃了,爆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