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垂悬之人,或为猎奇,或为赌金,或为一己私利……但不论是何种目的,都想亲眼见证一下,这百年间的天下第一人,究竟有没有在遭了蛇母娘子号称能遇神杀神的“万蛊奇毒”
毒手之后,仍能逃出生天。
至如今,但凡是个大点儿的店,门前皆贴有一张武曲垂悬招纸;但凡是个赌场,门口若少了一张金额拿得出手的武曲垂悬,怕是都不好意思在这一行混。
除去万金垂悬,连凤谷四大长老也曾言明,只要叶玉棠回来,她这罗刹刀的唯一传人,便是当仁不让的一谷之主。
故这八年来,常有无数人为求名利,冒名而来,自诩武曲现世;却又一次次令众人败兴而归。
在座少年人,都曾听说她武功高强,且不为名利,大抵都信了两三分。
如今又目睹问答全程,见这女子对哪怕同门相处细节,皆能自如回应,不免又多信了几分。
谁知,裴沁竟当即矢口否认。
有听信风言风语的别门弟子,此时难免交头接耳道,“裴谷主这是……不敢认?”
那人话音一落,只听得“咻——”
地一声,自己汤碗面前的桌上插下去一根筷子,插进木桌足有三寸之深。
裴沁笑道,“有什么话,过来当面说。”
那人脸都吓青了,哪里敢说什么。
食肆众人,一时噤若寒蝉。
只有店老板心疼不已,探出头来,弱弱地说,“谷主消消气,要打出去打。”
气氛正僵持不下,骨力啜嘿嘿一笑,说道,“武曲,不就打架第一名吗,是与不是有何要紧,厉害就成。”
接着将杵在自己面前的“武曲”
往身后一带,直截了当对裴沁说,“那日我听你弟子说,你早等着我得头筹,将你风风光光取回去做小明王妃,是也不是?”
那女子心里不耐烦,轻轻啐了口,低声骂道“色胚”
。
旋即拍开布帘,两步走到外头去,叉手立着。
“不假。”
裴沁又补充一句,“不过我是有条件。”
叶玉棠立马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听师妹发难色鬼。
骨力啜大喜,搓搓掌心,道,“在座各位也做个见证,免得谷主反悔。”
裴沁慢悠悠说,“我们龙脊山女子,嫁人有个风俗,也是规矩:那便是丈夫需得先上门,做六年苦力,任凭我使唤差遣,不得有半句怨言。至六年之后,礼也合了,我自然心甘情愿跟你回回纥。若这六年间,你嫌苦,不肯干了,随时可以走人,我不拦着你。”
两个随从皆面露难色,道,“什么风俗规矩这么大,叫我们法王给她做牛做马,这不讲道理吧?”
骨力啜低头盘算,六年差使,抱得中原第一人美人归,倒不算得亏。旁人苦等六十年,也未必娶得到此等美人。
便说,“既身为一谷之主,婚姻嫁娶之前,自然有许多谷中事务要先处理。我身为夫婿,留下来帮你分忧,也是应该的,只要谷主别反悔,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听到这里,知道师妹必然还有后话,叶玉棠心下放松,微微一笑,饮完面前热酒,发现怎么空了两只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