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将将睡醒,衣冠不整,睡眼惺忪。虽只着了双草履,却脚步飞快,神色慌乱。
一边跑一边急迫高喊:“大师,等等我!大师!”
师父闻声回头。
萍月与巴瑞瑛脚步一顿,皆是面面相觑:还是被他发现了。
巴献玉追到师父,微微俯身,“大师要去哪里?为何不告而别?”
师父道,“贫僧已叨扰三月有余,是时候回去中原了。”
巴献玉道,“我才刚学完心经坛经金刚经,尚还不曾学华严经,大藏经,大悲神咒与阿弥陀佛经……”
师父呵呵笑道,“不打紧。我那大徒弟习了六七年,仍连《心经》都不曾学懂。”
巴献玉又道,“可是大师不是要我放下屠刀吗?可我心中还有诸多恨与怨不曾化解……”
他说得着急,低头喘了口气,再一抬头,眼中盈泪,有些委屈道,“是我表现得不够好吗?哪里不好?我改就是了……”
师父叹口气道,“并无不好。”
巴献玉慌乱之中急急思索,“我没再伤过人,也没再起过坏心思,我发誓。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我将神仙骨的主意打到大师头上,可我出寨这么长时间,始终也没回西江寨去再瞧过一眼。还有,还有,我并非没有去想如何让蛇人活下来,如何让萍月活下来。只是这种无聊的琐事,我懒得去做罢了。只要大师开口,我立刻就想,现在就想。”
师父有点无奈,“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巴献玉几近哽咽,“那为何大师又不告而别?”
师父道,“只是这世间,你尚且只剩下一事不曾明了。”
巴献玉道,“是什么事?”
师父道,“世上诸多事物,并非但凡你想要,就得紧紧攥在手头,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得到。如果这一事你能明了,那便足矣。”
说完这话,师父背负行囊,转头即走。
巴献玉几步急追而上,拦在师父身前,有些慌乱道,“可是大师,我这样子,来日蛊阵消解了,若没有大师在,那些江湖人来杀我,我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巴瑞瑛插嘴说道,“大师已说了,若你能放下屠刀,自会劝江宗主饶恕你。”
“他们怎么可能饶恕我……”
巴献玉有些绝望的喃喃道,泪水泫然欲滴。
师父道,“你的玉笛,贫僧已交由瑞瑛施主为之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