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堂,言韫等人坐在水榭之中,顾城自顾自说了半响话,皆没有回音,不禁奇怪的唤道。
“关于县令之缺我已传信回京,那边自有裁夺,很快会选人赴任。”
言韫微敛着的长眸掀了下,神色淡淡,“至于在这之前如何处置衙内事务,就先由你暂代吧。”
“好,那下官这就……”
话刚说了一半儿,顾城蓦然回神,手指着自己鼻尖,悚然道:“我我怎么能暂代县令行事此处事了,作为钦使,不应该即刻回京吗”
“不急。”
言韫淡淡看了他一眼,“这浣花县还有一摊子烂账没有处理,新官上任之前,顾大人能打点妥当最好。”
“可这,这为什么不留给新县令处置”
顾城实在想不明白。
“他处置不了。”
这位皇城司副使是直性子,不说清楚虽还是会按吩咐办事,却未必会尽心竭力,言韫深知这点,遂直言道:“云州官场复杂,根系庞大,新县令来此必受裹挟钳制,难有建树,而你不一样,你有钦使之职,行事会方便许多。”
“下官是个武将,插手地方政务,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你可知陛下为何会给我这道生杀予夺的手令,又派你我来此宣旨”
“下官不知,请世子赐教。”
顾城心里也是纳闷的很,要说皇城司职权分割后,地位是大不如前,但他好歹是皇城司副使,身负戍卫宫城的重责,他家祖父近日来脾气不太好,想把他丢出来历练不假,陛下同意这提议就够离谱了。
居然还派出了这位爷坐镇。
他起先不是没有怀疑过其中用意,可官场那些老狐狸的心思他哪里猜得准,没多久就悻悻放弃了。
直到那封手令出现。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今再听这番话,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有种窥见一盘大棋将起的错觉!
“临行前陛下另给了我一道旨意,命我借势巡查南境各州府,特赐生杀之权,你以为如何”
言韫淡声问他。
顾城沉吟片刻,试探着回道:“陛下想整肃南境官场,未下明旨,是不想打草惊蛇,令他们有所防备。”
这样一来,他奉命插手县衙公务就没有问题。
只是有一点!
“既要低调,为什么派世子宣旨,让我随行,这岂不是故意惹眼……”
言韫闻言,冷眸中浮现抹浅淡的笑意,望着京都方向意味深长的道:“是啊,为什么呢……”
他点到即止,再不多言。
清淡的声音被风吹散,落在满池秋水中,顿生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