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天,大哥说有了门路,可以到大户人家去做工,能拿很多钱,我也跟着去了,谁知,那大户人家竟是王府,入府要净身。”
“大哥现后,就要带着我逃,我们两个差点被打死,幸好遇到心善的恩人搭救,才捡回两条命,自此以后,大哥伤了子孙根,不能人道。恩人瞧我们可怜,给了很多银两,后面也常与那恩人来往走动,恩人仁义,教了大哥很多,大哥因此攒下了一点家业,给我和三弟都娶亲生子!”
“大哥本没想着成婚,后来遇到了同样不能生养的你娘,便决定成个亲,过继个孩子,也能老有所依。”
沈二叔说着,想起了儿时的苦难,不禁红了眼:“可事与愿违,你也知道,过继了两个男孩都夭折了,庙里的给批了命,说你爹和你娘命里无子,你娘连失两子,失了神智,大哥带着她去静养,我们都以为他们不会再养孩子了,没想到后面再回来时,又抱了一个你,才刚出生不久。”
沈二叔情绪难以自控,声音哽咽嘶哑,默默垂泪。
沈三叔接着话茬说:“大哥刚把你抱回来时,就非常严厉的跟我们都交待了,你就是沈家的孩子,关于你的身世绝不能泄露半点!还让我们都了重誓!我从未见过他那般郑重,想必是真的看重你!”
看着沈多芙没应声,浑身僵硬的坐着,泪水横流,沈二叔擦了泪,长叹一声:“芙儿,你爹和你娘待你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那真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比前头我和三弟过继的两个儿子可好得多了,生恩哪及养恩大?”
“不管往日怎么争抢,起什么冲突,咱们说到底还都是一家人,这种时候,我们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这么欺负你们的!”
沈三叔面色沉重,眼底俱是怒意。
“我知道了,多谢二叔和三叔。”
沈多芙像个无神的娃娃,干坐着。
二叔和三叔还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对视一眼,起身离开。
外面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去处理。
青寻拿着干净的衣裳匆匆赶来,见沈多芙呆呆的坐着,身子在轻轻的着抖,她赶忙上前,轻声道:“少夫人,换身衣裳吧?您再熬病了,可怎么办?”
沈多芙仿佛没听见,看了一眼搭在青寻手臂上的新衣,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抓住青寻的手,情绪激动的问:“姑爷醒了吗?”
“姑爷每日午休都要一个时辰,还没到呢!”
青寻从未见过哪个男人那么能睡。
只要许羡一上床,无忧无虑就跟门神一样杵在门口,一只蚂蚁都别想爬进新房去,刚才这套新衣还是临时去商行里头取的成衣。
沈多芙起身往外走。
外头动静闹得大,新房这边倒是静,除了雨滴落在瓦上的声音之外,就只有无忧无虑时不时拍打蚊子的声音。
远远瞧见沈多芙在风雨连廊下,正往这边走过来,钗全取了,髻凌乱的扒在头皮上,眼睛又红又肿,脸色却苍白得吓人。
这样子,像是被人摁进水池里泡过一般。
无忧无虑就算是两个傻子,也知道出事了,一下郑重起来。
“少夫人,大人快醒了。”
无忧的言外之意,就是让沈多芙再等等。